禾花 作品
第 88 章 if線竹馬(上)
顧裕生抿著嘴,沒說話。
陸厝還想繼續耍賴,突然看到對方的頭髮上,不知什麼時候飄了朵桂花,淺黃色,好小一朵,想也沒想地就伸手去摘——
顧裕生往旁邊側了身,躲開了。
快到午休的時間,校園
裡沒什麼人(),只留下幾不可聞的尷尬。
陸厝愣住了。
這時候≦()≦[(),他才發現,小玉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初二升高中的功夫,個子躥了起來,眉眼有些清冷,身上的校服飛揚,以前的小豆丁變成了漂亮的少年。
但是,為什麼要躲他呢?
“你躲什麼?”
顧裕生眨著眼睛:“……沒有。”
“沒有什麼,”陸厝強硬地給人攬懷裡,使勁兒揉對方的腦袋,“翅膀硬了,連哥都不認了嗎,嗯?”
“說了沒有,我、我就是週末有事。”
陸厝還不放手,不解道:“那你臉紅什麼?”
顧裕生不說話了。
是啊,他臉紅什麼呢?
喜歡上了自己朝夕相處的哥哥,做了不該有的夢,不是一次兩次,是很多次……醒來的時候無論怎麼衝冷水澡,都無法排解心中的燥熱,涼水滑過少年骨肉初成的身體,落在地面,匯聚成蜿蜒的小道。
顧裕生有些淡淡的厭惡。
而這種口不能言的苦悶,更不能告訴陸厝。
平生第一次,顧裕生開始討厭自己。
他是在愛裡長大的小孩,沒受過什麼挫折,大家都好喜歡他,照顧他,童年的快樂轉瞬即逝,身邊的人也沒有改變,但是青春期劈頭給了他一個耳光,明明白白地告訴自己,他對一塊兒長大的哥哥,有了慾望。
不可以這樣的。
“那算了,”
看到顧裕生咬著嘴唇的模樣,陸厝也心疼,不再逼人家:“週末等你回來,要不要去我家看動畫片?”
兩人擠在一塊,盤腿坐在地上看電視,是無數個日夜裡重複的景象。
可顧裕生還是安靜著。
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仰起臉:“你不是談戀愛了嗎,哪兒還有時間?”
“談戀愛?”
陸厝訝異地睜大眼睛:“我嗎,跟誰談啊?”
表情迷茫,眼神那叫一個清澈見底。
顧裕生吞嚥了下,默默地低頭:“對不起,誤會你了。”
可陸厝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興奮。
“快點跟我說說,傳的我跟誰談戀愛啊?”
顧裕生:“……”
這人連吃自己的瓜,都這麼快樂嗎?
他鬱悶壞了。
同樣鬱悶的,還有陸厝。
小玉居然,不跟他睡覺了!
以前隔二差五的,倆人都要鑽一個被窩裡,天南海北地聊天,從鐵甲小寶聊到奧特曼,再聊到學校哪個老師佈置的作業最多,年級主任什麼時候會突然抓遲到,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聊著,就睡著了。
可現在都寒假了,小玉居然不躺自己被窩了!
陸厝心裡怪難受的,跑去問媽媽,聽完兒子的苦惱,媽媽沉默了會,遞給他一塊哈密瓜。
“知道了,玩去吧。”
陸厝:“?”
()你知道什麼了,倒是告訴我啊!
他恨不得親手給人綁回來!
同時有些生悶氣,連帶著對顧裕生都看不順眼了。
拽什麼啊,你小時候的尿不溼我都換過呢!
有什麼心裡話不能告訴自己嗎,藏著掖著是什麼意思!
直到過年那段時間,正放鞭炮呢,陸厝突然靈機一動。
難道,顧裕生談戀愛了?
他雖然沒談過,也沒動過心,但身邊已經有同學偷偷地早戀,對此,陸厝的評價是沒意思,還不如回家找顧裕生玩,或者去打架子鼓呢。
因為他身邊談戀愛的朋友,隔二差五的都在那憂傷,看著愁人。
“知道嗎,小玉做飯特厲害,他做的糖醋排骨天下第一!”
“打檯球啊,不去不去,跟小玉約好了看電影。”
“小玉最近好煩人,天天往我屋裡跑……”
陸厝的朋友都知道,他有個很要好的弟弟。
同時對他翻白眼。
“說著煩人,嘴上也沒見你少提他。”
“那當然,”陸厝理所應當地回答,“他可是我看著長大的。”
看著長大的小玉,居然要談戀愛了?
陸厝心裡,一時有些不是滋味。
飯都不吃了,氣呼呼地往外走,還是不爽,專門跑去樓下抓了把雪,團成球,才跑對門去找顧裕生。
一定要塞他脖子裡!
讓他談戀愛不告訴自己!
叔叔阿姨去上班了,不在家,陸厝一推臥室的門——
呀,顧裕生睡著了。
趴在書桌上,手裡還拿著筆,紙上畫出道長長的印子,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呼吸平穩,睡得好香。
陸厝看了兩眼,把雪球扔洗手間裡了。
顧裕生沒被吵醒,還在睡。
直到失重感傳來,才猛地驚醒,本能地摟住對方的脖子。
“嗯?”
陸厝垂眸看他,眼神裡滿是笑意:“不著急,再睡會兒。”
怕這個姿勢不舒服,就給人抱起來,想放到床上。
像以前他無數次做過的那樣。
抱起熟睡的小玉——
可對方的反應很大。
臉紅得好快,說話都帶了點喘:“你、你什麼時候來的,放我下來!”
陸厝不笑了。
好傢伙,你要是這麼說,他可就不鬆手了。
“怎麼,”陸厝乾脆抱著人,晃悠悠地往外面走去,“自個兒長高了,就怕我抱不動你?”
賭一根糖葫蘆,他能抱著顧裕生轉圈圈,還能從這裡跑到樓下,十個來回!
顧裕生抓著他的肩膀:“陸厝!”
可他越是反抗,陸厝就越不撒手。
以前鬧彆扭的時候,也這樣,顧裕生氣惱了,就不叫哥,冷著臉喊他陸厝,說他是大壞蛋。
小孩家教好
,太乖了,不會罵人,最狠的就是這樣的詞彙。
別說,陸厝聽了還挺開心的。
“你把我放下,聽到沒!”
陸厝的脾氣也上來了。
“就不放,怎麼的?”
甚至還給人往上託了下,極其囂張地拍了下對方的屁股。
打來鬧去的,習慣了。
顧裕生的臉好紅。
“壞蛋!”
“嗯嗯沒錯,我就是。”
“混賬東西!”
“哇,小玉好棒,都學會罵人了,再來兩句?”
“……你要不要臉?”
說話間,顧裕生終於掙扎著跳了下來,冬天在家,暖氣開的足,他身上就穿著個單層的珊瑚絨睡衣,寬鬆又柔軟,在推搡間釦子被扯開兩枚,露出點肩頸皮膚,但是不是白,而是帶了點葡萄酒似的緋意。
顧裕生轉身就往外走。
陸厝立馬跟上:“小玉?”
他想幫對方提一下衣服。
凍著了怎麼辦。
可在手剛碰到脖頸的剎那,顧裕生回頭瞪了他一眼,眼尾是紅的,聲音很輕:“……狗比。”
陸厝愣在原地,久久都沒能回神。
不知是被對方罵了的緣故,還是因為,看到那睫毛上的一點溼潤。
而碰到顧裕生皮膚的指尖,也怪怪的。
有一種奇異的滑膩感。
不應該啊,難道小玉給身上打蠟了?
他渾渾噩噩似的回家,頭蒙,想不明白,乾脆窩在沙發上研究遊戲光盤,連媽媽叫自己送燻魚也不去,平日裡兩家離這麼近,都是誰家做了好吃的,就給對方送一份。
陸厝才不去呢。
討厭,不要見到顧裕生。
他溜回臥室,用被子給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盯著手指尖看。
這種觸覺,好陌生。
他不是沒碰過顧裕生,小時候還經常一塊洗澡呢,也老是捏人家的臉,或者撓一下手心。
在顧裕生面前,陸厝很喜歡這樣的小動作。
但現在,有些東西好像不太一樣了。
陸厝絕望地閉上眼睛,腦海裡全是剛剛的畫面,顧裕生罵自己時,那泛紅的眼尾,和溼潤的睫毛。
他的喉結滾動了下。
不對勁,簡直不可思議。
陸厝沉默了會,悄咪咪地掀開被子,看了一眼,就心跳加速地合上了。
太奇怪了……
唧唧怎麼硬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