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高燕燕眉梢一顫,澀聲道:“是哪家的小姐?”

    “不是哪家的小姐,而是,”呂修貞躊躇幾瞬,終於道:“而是當今的長女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

    欒靜柔?

    為何偏偏是她?!

    高燕燕手指捏緊,眼底神情有一瞬間的猙獰。

    從前,她跟欒靜柔也是要好過的。

    她是庶女,欒靜柔也是庶女,她以為她們可以抱團取暖,可後來她發現,自己跟欒靜柔是不一樣的。

    欒靜柔的生母雖然懦弱溫吞,但是卻不會拿女兒當踏腳石爭寵,反而一心一意的愛護她。

    欒靜柔的嫡母雖然出身不高,但是卻不會扯著她到跟前立規矩,很是溫和慈愛,吃喝用度都想著她。

    更重要的是,欒靜柔的父親跟自己的父親同樣都是流匪出身,前者驍勇善戰,很快成了一方霸主,而自己的父親卻只能依附在欒正煥麾下,靠昔日的香火情謀了官職,沒過多久還因為觸犯刑法被削去了爵位……

    七、八歲的時候她們還是親密夥伴,但是誰又能想到多年之後境遇竟會這般大的不同?

    一個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即將帶著滿身尊榮、風風光光的嫁入清流名門,另一個卻是犯官之女,倉皇逃竄如過街老鼠!

    還有呂修貞,以為自己是他救命恩人的呂修貞……

    高燕燕忽然湧現出一股冷笑的衝動來,藏在被子裡的那隻手慢慢捏緊,她故作倉皇,神情驚詫道:“清河公主?怎麼會是她?!怎麼偏偏……”

    彷彿是自覺失言,高燕燕抬手捂住了嘴。

    呂修貞見狀,不禁狐疑道:“她怎麼了?可是清河公主有何不妥?”

    “真真是孽緣!”高燕燕笑的苦澀:“呂公子,你別問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她的前後情態激起了呂修貞的逆反心與好奇心,幾經口舌之後,高燕燕目光悽迷,注視著他道:“呂公子,你可還記得你我初次相見時的場景?”

    呂修貞神情一正,握住她手,輕柔道:“我永誌不忘。”

    “那時候我在馬車上呆的悶了,便想開窗透一透氣,可巧見到有人倒在路邊,實在是嚇了一跳。正準備去救你,卻被同行女伴攔住了,說出門在外不好多管閒事,又不知那人身份,貿然去救了,只怕橫生枝節……”

    呂修貞回憶起當年自己昏迷前恍惚聽見的這段話,再想起那時候幾次與自己生出齟齬的尖酸少女,神色霎時間陰沉下去。

    高燕燕恍若未見,莞爾一笑如蓮花綻放,溫柔靜好:“我想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好見死不救的,便下了車,也是因緣際會,當年一道救你的兩個人,一個在你面前,一個很快就要成為你的妻子了。”

    呂修貞神情幾變,先是彷徨,旋即豁然開朗:“原來是她,居然是她!也是,我糊塗了,令尊原本就是當今身邊的舊人,你年幼時與她交好也是理所當然。”

    然後他轉向高燕燕,正色道:“什麼一道救我?我只認你這一個恩人,至於那位清河公主……”

    呂修貞冷冷一嗤:“她若是真有善心,便不會說前邊那一席話,更不會在我目不能視時幾次三番尖酸挑唆,且你與她既是自□□好的情誼,何以當年高家出事,她竟不置一詞?可見她心中原就沒有情誼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