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呂夫人心急如焚,不得不放低身段,向清河公主行禮央求:“這是我身邊用慣了的舊人,素日裡最是忠心不過,向來勤勤懇懇,絕不會做那些個糊塗事,還請公主高抬貴手,放過她這一回吧。”

    清河公主便笑道:“倒不是我心狠,非得要為難人,而是她趕在這麼個時候辦這樣一件事,由不得我不懷疑,現下查一查她,也是為夫人好。”

    說話間的功夫,扈從們已經將劉媽媽拖了下去,呂夫人見軟的不行,登時便強硬起來,直起腰桿,寒著臉道:“先是要搜我的內院,這會兒又要責打我身邊的嬤嬤,公主,此處畢竟是呂家,您是不是忘了,我才是呂家的主人?!”

    她既變了神色,清河公主神色也隨之冷凝起來:“呂夫人,此處的確是呂家不假,當你可別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呂夫人神情一震,不敢再辯。

    清河公主肅了神色,吩咐左右道:“還愣著做什麼?進去搜!若有敢攔著的,必然是賊人內應,只管將其擒下,無需遲疑!”

    府兵們應聲而去,呂家僕從們遲疑著不敢阻攔,外邊劉媽媽已經被按倒在地,板子高高抬起、重重落下,劉媽媽承受不得,痛呼出聲,連聲高喊“夫人救我!”。

    呂夫人自顧不暇,哪有閒心再理會她,臉上青白不定,想著今日之事該如何收尾才好。

    高燕燕此時便在呂夫人院中,聽得外邊似有異聲,起初並不在意,再後來聽得窗外有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傳來,心下便生出幾分驚疑不定,正要

    喚外間僕婢來詢問幾句,就聽外邊傳來婢女們的驚呼聲。

    “你們是什麼人?”

    “那裡邊不能進去!”

    高燕燕聽得惴惴不安,從繡凳上站起身來,便見內室垂簾一掀,走進來個身著宮裝的年輕女官,目光凌厲如刀,迅速在她身上打量一圈,道:“你是何人,因何居住此處?”

    高燕燕心中已然生出幾分不祥之感,避而不答,皺眉道:“你又是何人?”

    那女官對此置之不理,轉過頭去吩咐身後府兵:“應當是找到了,將人扣下,外邊侍奉的僕婢也一併拘住,稍後帶過去給主子問話。”

    府兵齊聲應“是”,另有人將外邊呂夫人留下的兩個僕從押住,高燕燕心知不妙,看一眼半開著的窗戶,迅速後退幾步,手扶著窗戶,動作敏捷的翻了出去。

    那女官見狀冷笑,並不阻攔,外邊府兵們見內室窗戶裡忽的鑽出來個美貌女郎,當即便將人擒住,按在了旁邊牆上。

    高燕燕掙扎的厲害:“你們是什麼人?光天化日之下闖進女眷房中,好大的膽子!”有個府兵不備,竟被她抓破了臉。

    那女官迆迆然自內室出來,寒聲道:“同她客氣什麼?卸了她胳膊,再把嘴堵上,沒得在這兒大呼小叫,倒叫人心煩!”

    她是昭陽公主身邊人,說的話自然頂用,府兵們再不遲疑,三兩下卸了高燕燕胳膊,找了塊抹布把她嘴堵上,押著往前邊去。

    呂夫人所居住的院落不算小,但也不算太大,府兵們挨著搜了一圈,最終只尋到了一個可疑之人,便是被卸了胳膊堵住嘴、心中憤恨與不安交織的高燕燕。

    那女官去向兩位公主回話:“是住在小院兒裡邊的,地方有些偏,裡邊擺設倒還不俗,可見是用了心的,衣裳料子和首飾也好,梳著婦人頭,奴婢叫大夫去診脈,說是已經作了胎,快三個月了。”

    饒是清河公主早有預料,此時也不禁心寒。

    仔細算算日子,她剛跟呂修貞攤牌,他就在外邊找了女人,滿打滿算也就是成婚一個月之後的事情,別說是天家駙馬,即便是尋常人家,又哪有敢這麼做的?

    那女官又道:“奴婢已經令人將伺候她的僕婢扣下,仔細審問過了。她們都是呂夫

    人安排過去的,那婦人是駙馬的侍妾,只是礙於公主身份,這才不敢公開出去……”

    話音剛落,便有府兵前來回話:“劉媽媽已經招了,她方才並非內急,而是唯恐駙馬私自納妾一事被公主發現,故而急於去通風報信。”

    清河公主聽得冷笑,昭陽公主更是怒不可遏,呂夫人僵硬著站在一邊,顫抖著手,用帕子去擦拭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

    昭陽公主眸子裡蘊含著一場風暴,冷冰冰的盯著她,說:“呂夫人,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人已經被抓住了,該鬆口的人也都鬆口了,呂夫人再強撐著也沒什麼意義。

    她腳下發軟,臉上勉強扯出來一個笑,柔聲道:“我說二位公主今日怎麼一起來了,原是為了這事,打發人來說一聲便是了,左右不過是一副落胎藥而已,何必這樣聲勢浩大的?傳出去倒叫人笑話。”

    這位呂夫人做別的不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倒是一把好手。

    昭陽公主心下厭惡,不再看她,而是轉過臉去看向清河公主,詢問般的叫了聲:“姐姐?”

    清河公主眼眸閉合幾瞬,深吸口氣,復又睜開,少見的厲了神色,吩咐左右:“給我掌她的嘴!”

    被人當眾掌嘴乃是奇恥大辱,呂夫人出身不俗,又是高門主母,登時變了神色:“你敢!於公我是朝廷敕封的誥命夫人,於私我是駙馬之母,你的婆母,你安敢如此羞辱於我?!”

    “打!”清河公主厲聲道:“削我的封邑我認了,罰俸也隨它去,出了事我擔著!”

    她既這般吩咐,僕從們還有什麼好遲疑的,兩個嬤嬤將呂夫人按住,另有人擼起袖子走過去了。

    呂夫人起先口中威脅不斷,見清河公主不為所動,聲音就軟了,放低姿態開始勸說討饒,話才剛說出一半,巴掌就先到了,脆響後火辣辣的痛楚猛烈傳來,她“啊”的驚叫一聲,生理性的流了眼淚出來。

    接連三十記耳光打過去,呂夫人話都說不出來了,腦中轟鳴作響,按住她的兩個嬤嬤將手鬆開,她順勢跌坐在地,好一會兒過去,神志方才晃晃悠悠的回到頭腦之中。

    “左右不過是一副落胎藥而已,你說的倒是簡單!”

    清河公主柳眉

    倒豎,滿心嘲諷:“你若有這個心思,怎麼會叫那婦人留在你院中久居?怎麼會叫大夫為她開保胎藥?又怎麼會由著她懷胎將近三月?今日我打上門來,你才假模假樣的說不過一副落胎藥而已,難道是打量著我是個傻子,隨隨便便就能糊弄過去?!”

    呂夫人未出嫁時孃家勢強,打小就是蜜罐子裡養大的,出嫁後丈夫是高門子弟,身邊並無妾侍,又敬她三分,性格便更強勢了。

    這會兒被兒媳婦下令賞了三十記耳光,她心中且羞且恨,又知道自己暫時奈何她不得,只得拼力忍下,低頭道:“是我糊塗了,還請公主看在修貞的面上多加見諒,那婦人我自會處理掉,絕不叫公主煩心。”

    清河公主冷笑道:“呂修貞在我面前有什麼情面可言?難道你覺得此事只在於那個侍妾有孕嗎?你以為我噁心的僅僅是那個婦人?”

    呂夫人聽得心頭髮緊,又因為呂家理虧,駙馬理虧,更不敢同她爭辯,只放低姿態,央求道:“事已至此,鬧大了對呂家和公主都沒什麼好處,現在公主打也打了,抓也抓了,也該消氣了吧?”

    昭陽公主:“?????”

    她小時候經常在軍營裡邊混,亂七八糟的葷話髒話不知道聽過多少,聽呂夫人如此言說,當即就爆粗道:“我艹尼瑪你放什麼屁呢?把我姐姐欺負成這樣,這會兒不輕不重的捱了幾下,就敢說到此為止?你是覺得我們欒家人死光了,我姐姐由著你們拿捏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