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這話可太犯忌諱了,她敢說,別人真不敢聽。

    呂夫人當即便道:“我怎麼敢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昭陽公主這麼說,便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

    昭陽公主眉毛一豎,也不同她爭執,轉頭去看扈從,說:“去把我的鞭子拿過來,我得跟呂夫人講講道理!”

    扈從應聲而去,呂夫人絲毫不懷疑昭陽公主的執行力,幾乎要原地嚇尿,戰戰兢兢向清河公主道:“公主,您先息怒,有話咱們慢慢說,慢慢說啊……”

    “還有什麼好說的?”

    清河公主冷冷道:“你念過書嗎?呂修貞念過書嗎?知道什麼叫尚主嗎?我與呂修貞成婚不過四個月,那婦人有孕將近三月,尋常

    人家尚且不敢如此,更何況他呂修貞尚主,是個入贅皇家的女婿?你既知此事,不加以勸阻也就罷了,竟還將那婦人養在自己院裡,好吃好喝的供養著?天下竟有這樣荒唐的事情!”

    呂夫人神情惶恐,不知如何應答才好,杜女官在外細細審問過侍奉高燕燕的兩個婢女後,入內回話道:“公主,都問清楚了,那婦人是駙馬與您大婚前從外邊帶回來的,不知道姓什麼,只聽駙馬一直管她叫燕燕。她入府後便一直居住在呂夫人院子裡,大抵是知道忌諱,所以呂夫人從不許她出門,她們兩個伺候的也就近住著,一直不許出去……”

    清河公主聽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名字,微微皺眉道:“那婦人叫什麼?”

    杜女官道:“叫燕燕。”

    清河公主不禁面露愕然,再一想新婚之後她與呂修貞攤牌那夜他說的話,再一想她與呂修貞相處時候的點點滴滴,心中霎時間一片清明。

    難怪呂修貞會為高家說話。

    難怪呂修貞會指責她心狠手辣,不念舊情。

    也難怪呂修貞聽自己提起當年之事時絲毫不覺感激動容,之後也屢屢生事。

    須得知道,當年她救呂修貞的時候,高燕燕可就在旁邊呢!

    清河公主面露哂笑,吩咐說:“帶高氏過來。”

    杜女官聽得一怔,清河公主見狀,便改口道:“就是那個燕燕。”

    杜女官心下奇怪,公主又不曾見過那婦人,怎會知道她姓高?

    心裡邊這麼想,她臉上卻不顯,吩咐人押解高氏過來,按著她肩,叫跪在了清河公主面前。

    高燕燕前不久才被兩個府兵卸了胳膊,痛得要命,臉上尚有淚痕存留,巴掌大的小臉,下巴尖尖,著實楚楚可憐。

    清河公主有幾年不曾見過她了,但大致輪廓還是認得出的,打量幾眼,便認出跪在面前的的確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高燕燕。

    一別經年,再度相見卻是這般場景,她心中不禁生出幾分唏噓來:“真沒想到,呂修貞的妾侍便是你。”

    “高燕燕?!”昭陽公主這時候才認出她來:“你個不要臉的賤女人,當初勾引我大哥,現在又來給呂修貞當小老婆?你臉皮怎麼這麼厚?!”

    高燕燕兩臂痠痛交加,又

    不得不跪在深恨之人面前,自是含恨不已,只是轉念一想自己雖是罪臣之女,卻也成功撬了清河公主的丈夫,便又快意起來。

    她眼底蘊了幾分譏誚,洋洋得意道:“公主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就像你沒想到你丈夫最愛的女人是我、許下山盟海誓的女人是我、第一個孩子也在我肚子裡一樣。不過也對,這世間向來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即便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也不能什麼都圓滿了,是吧?”

    清河公主卻不曾如她想象的那般暴跳如雷、儀態盡失,只垂眸看著她,憐憫的搖搖頭:“真可憐。”

    高燕燕臉上的得意倏然散去:“你說什麼?我可憐?”

    她神情癲狂,尖聲大笑:“可憐的是你才對!什麼清河公主,什麼金枝玉葉,你的丈夫不喜歡你,連碰你一下都不願意,你知道他在我面前是怎麼形容你的嗎?你才是真正的可憐蟲!”

    “呂修貞不喜歡我便不喜歡吧,有什麼了不得的?與我而言,他算什麼了不起的東西麼?”

    清河公主神色平靜,淡淡道:“我反而很高興他不曾碰我,否則今日見到你,知道他不僅是個卑劣噁心之人,身邊侍妾也是個卑賤無恥之輩,那才叫真的噁心。”

    高燕燕得意的笑聲就像是被剪斷了一樣,忽然停住:“你!”

    “你騙了他,不是嗎?讓我猜一猜——你是不是告訴他,當年救他的人是你?反正他那時候雙目不能視物,長大成年之後腦子也糊塗,很容易就會被你糊弄過去。”

    清河公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可憐道:“落魄到這等境地之後,你所能得意、依仗的所謂情誼,不過是卑劣謊言之下的虛假產物,你腹中所誕育的親生骨肉,也不過是苟合而來的孽胎、註定不容於世,我真不明白,你有什麼好高興的?”

    她說話時聲音並不尖銳,但那言辭進入高燕燕耳中,卻如同利刃一般刺穿她心臟,鮮血橫流,痛不可言。

    高燕燕面孔扭曲,恨聲道:“你不過是用這些話來掩飾你的失敗罷了!得不到丈夫的愛,你是個失敗的女人!”

    清河公主平靜的回答她:“呂修貞是我的駙馬,不是丈夫。他只是侍奉我的人而已,而且還可以換。

    ”

    然後她提了提臂間披帛,說:“我原本想著,若你是為權所迫與他做妾,尚是情有可原,不必計較,可現下看來,是你自甘下賤,故意為之,卻不必再同情憐憫於你了。”

    高燕燕聽得變色,惶然後傾身體幾分,不安道:“你要做什麼?”

    清河公主神情中浮現出幾分鋒銳厲色,冷冷道:“帶她下去,杖殺!”

    府兵應聲,又近前拿人,呂夫人的腿跟著軟了,虛虛的跌在僕婢臂彎裡才不曾倒下。

    高燕燕本就是色厲內荏之輩,現下聽清河公主下令將自己杖殺,當即駭的變了臉色,蒼白著面孔道:“你敢?!修貞若是知道,必然不肯與你善罷甘休!”

    “你說錯了,”清河公主瞧著她,說:“這事兒還沒結束,是我不會與他善罷甘休。”

    高燕燕見她絲毫不懼呂修貞,心下驚懼之情更盛,旋即軟了身段,跪伏於地,哭道:“靜柔,你不要生我的氣,我實在是無路可走了,才會這麼做的,我要是不說自己是呂修貞的救命恩人,他一定不會救我的,我沒有辦法啊!你還記得嗎,我們小時候那麼要好,我這些年……”

    清河公主並不聽這些話,只吩咐左右:“堵上她的嘴。”

    高燕燕掙扎不休,但終究抵抗不過,最後還是被堵上嘴,“嗚嗚”著瞪大眼睛,目光央求的望著清河公主,希望她能開口饒恕自己。

    “高家被問罪是罪有應得,與我沒有關係,你落到這等地步是你父親枉法所致、是咎由自取,也與我沒有關係。我們之間的交情在你假借我名義算計我哥哥時便結束了。”

    清河公主淡淡道:“我既不關心你這些年的經歷,也沒興趣瞭解你的委屈和心酸。帶她下去,杖殺。”

    作者有話要說:駙馬盒飯預熱中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