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不語 作品

第一百四十二章 善惡到頭終有報

 
“從去年開始,陛下有事不再過分倚重於閣部票擬,也不再單獨召見徵求意見,這便是不好的先兆,若我等還不思改變,此種境況只會愈演愈烈。”

 
劉健還是有危機意識的。

 
江瑢舉報他們,不是空穴來風。

 
很多人都忌憚他們內閣這三位,無論他們是否為國為民,是否可以問心無愧,至少他們身上具備了明朝廢黜宰相之後,文臣最接近宰相的氣質。

 
明朝廢黜宰相,就是怕文官擅權。

 
而他們正在一步步往一手遮天的方向發展。

 
李東陽道:“若因此,連一個檢舉外戚不法的武將都保不住,只怕說不過去吧?”

 
劉健搖頭:“陛下已給了轉圜的餘地,不能再只進不退了。”

 
文官的進,就是皇權的退。

 
劉健話不多,但道理是明白的。

 
李東陽和謝遷面色都很嚴肅,似也明白劉健不是在危言聳聽。

 
謝遷道:“那陛下在此事上,到底聽誰的意見更多?印公、廠公?還是皇后?再或者是……張秉寬?”

 
以謝遷的意思,既然我們不能再插手西北軍政,也不能再提彭泉參劾張延齡的事,那也該知道,皇帝下一步打算怎樣吧?

 
皇帝在此事上,應該也不會凡事都自己去斟酌對策,總要問人意見。

 
那到底是誰的意見比我們還重要?

 
李東陽就謝遷的問題,進一步分析道:“張秉寬始終是文人,若他有意為彭泉說情,理正是非,還是能遞上話的。但就怕皇后會給陛下施壓。”

 
朝中文官舉報張家兄弟,照樣會被廠衛法辦,更何況是個沒什麼地位的武將?

 
彭泉這麼做,說他耿直也好,說他傻也好,總之是犯事了。

 
現在皇帝為了包庇小舅子,連內閣首輔都威脅,不允許再提及這件事。

 
這種情況下,靠張周進言,有個屁用?

 
劉健打量著謝遷道:“於喬,你能去見見張秉寬嗎?”

 
“什麼?”

 
謝遷一怔。

 
這時候,居然讓我去見張周?

 
我可是內閣大臣,就這麼去見個貢生?再說我謝某人也不擅於這種跟年輕士子的交際啊,怎麼不找李賓之?

 
李東陽道:“我去吧。”

 
劉健搖頭:“於喬去最合適,無須登門拜訪,也不要派人去請,找個由頭見。若他以後還想出仕,就還是會打交道,問他什麼,多也是會應答的。”

 
這時候,劉健所能想到的,那就只能是走一點不一樣的路了。

 
跟戴義、蕭敬這些人,溝通起來不方便不說,還會有外臣跟中官勾結的嫌疑。

 
反而是直接去問張周,簡單明瞭,或許還能打探到不一樣的消息。

 
……

 
……

 
謝遷當天就去見張周了,所用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派自己的一個車伕,去張周府上投遞了拜帖。

 
然後他也不上門,找個就近的茶寮坐下,一邊喝茶一邊等張周來。

 
在他看來,張周知道他要相見,無論如何都是要給面子的。

 
結果……

 
張周沒親自來,卻只是讓自家的下人賈老水,送了一封信過來。

 
“什麼意思?”謝遷坐在那,看著憨憨一般的賈老水,人還有點懵。

 
張秉寬啊。

 
誰給你的勇氣,連內閣大臣親自來見你,你都不出來的?

 
非要我上門,在門口等著見你,把禮數做足了,你才肯見是嗎?

 
賈老水不太明白這些政治的道道,他道:“這位老先生,我家老爺說了,就算是您來,他也不方便見面。我家老爺說,您想知道的事,在這信裡都列出來,您若還有想問的,他也回答不了。”

 
謝遷一聽,心說這小子夠玄乎的。

 
知道我要來,還知道我要問什麼,還把我所關心的問題都列在上面。

 
謝遷隨即將信打開,已忍不住想知道上面有什麼。

 
兩句。

 
第一句:“車到山前必有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第二句:“善惡到頭終有報,人善人欺天不欺。”

 
謝遷微微皺眉,似大概明白其中兩句的意思。

 
第一句是在提西北局勢,第二句則是在提彭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