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白為年

    池歲唔了一聲,抬頭心虛地看了一眼嚴久深,沒搖頭也沒點頭,就整個人埋著腦袋,急匆匆地擦過嚴久深,伸手想要推開一點嚴久深,好從這個原本充滿“安全”的座位離開。

    池歲不敢多有觸碰嚴久深,是以連推開的力氣都沒使上多少。他只是以為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嚴久深應該自己都會讓開了。

    但,嚴久深紋絲不動,連讓的動作都沒有。

    “這麼點力氣,還說吃飯了?”嚴久深手抬起來,壓在池歲的頭上,揉亂著池歲發頂翹起來的一縷頭髮,帶著人往外面走去:“騙人的小朋友是沒有糖吃的。”

    池歲低頭看著手裡的糖,有些不捨地抿了抿唇,緩緩地抓著糖往身旁一遞:“那,那我不吃了。”

    嚴久深一怔,失笑半瞬,手上又用了點力,將池歲原本就有些小炸毛的頭髮,弄得更加的翹亂:“騙你的,小朋友都有糖吃。”

    “哦。”池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揣著那幾顆糖,慢慢地彎起了一點笑容。

    他最近收了好多的糖。

    軒河中學教學樓分初中部和高中部,分別座守校園的南、北大道,但中間靠後還有一棟遺棄將近一年左右的舊教學樓,硬生生地將初中部和高中部隔著打望的視線都給隔開完了。

    食堂也分了南、北兩邊共四個食堂,初中部的學生沒有高中部的學生多,再加上剛上初一的學生暫時是不用上晚自習的,初中部的食堂往往就人少。

    不過兩邊的食堂離得太遠了,就算高中部這邊擠成蒸桑拿現場,

    跑到另一邊去吃飯的高年級生也寥寥無幾。

    “食堂,不是在那邊嗎?”池歲被薅著頭髮越來越偏離北大道的食堂,直到眼睜睜看著嚴久深已經錯過北大道的二食堂了,終於忍不住開口。

    嚴久深手薅著池歲的頭髮,聞言半眯著被陽光刺得視線裡發白光的眸子,手臂向下,手背貼在池歲的頰側:“這個時候過去吃飯,擠著多熱啊,你不熱?”

    還沒等池歲開口說不熱,嚴久深動了幾下剛剛蹭在池歲頰邊測溫的手,皺著眉說:“奇了怪,臉這麼紅,怎麼碰著就這麼冰呢?”

    說完又覺得是不是自己熱出幻覺了,嚴久深轉而又捏了一把,疑惑更深了:“還真是冰的。”

    池歲昂起頭,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嚴久深暴露在熱到發白的太陽底下,挺直的脖頸,還有凸出來一小段喉結上沾著的一滴滑落的汗水。

    好像確實有些熱。

    “要,要多捏一會兒嗎?”池歲聲音清軒澈潤,盯著那點要落不落的水珠,思忖了一下,“其實,手更涼一點的。”

    池歲說著,還把藏了一截在寬大校服衣袖裡的手舉了起來,目光認真。

    “……”嚴久深看著就在眼前的食堂,裡面的涼氣徐徐吹在身上,但他卻停了下來沒進去。

    他轉頭看著池歲認真不似開玩笑的眸子,定定地站在原地好久,遽然食指曲彎一點,關節骨一下敲在池歲的腦門上,清脆一聲響。

    池歲被嚇到雙眼一閉一睜,身子都朝後躲了一點,但伸著的雙手卻沒有收回去,好像一定要給嚴久深證明,手真的要比臉要涼。

    “還伸著幹嘛?聽說過牽手取暖的,還沒見過捏手涼快的。”嚴久深見池歲這麼個反應,心口驀地疼了一下,手指微微曲折,這回兒敲得更輕了。

    池歲於他,真的只有不知哪裡跑來的怪小孩,老是撞到他,這一個印象了。

    其餘的,完全不瞭解。

    也更加的疑惑。

    池歲努了努嘴,有些不太開心,雙手慢慢地收起來,聲音小小的:“但是,真的是冰的……”

    “嗯,冰的,比冰塊還冰。”嚴久深在池歲還沒將手完全放下去的時候,指尖落下去輕碰了一下,立刻就收回了。

    池歲抬起頭,揚起的眸

    子裡竊喜的笑意。

    剛剛和同學吃完飯出來的池錚,從二食堂打眼一望,就看見了在一食堂門口的池歲。就在嚴久深敲池歲的腦門時,正想要跑過去,卻被身旁的同學一把拽住了身子,拉著往教學樓趕緊走開。

    “你剛剛乾嘛呢?沒看見那個高中部的有名的混混啊?”等跑遠了,池錚身旁的同學還一臉驚魂未定地模樣,“看你往那邊走,真的是嚇死我了。你是沒見過那人在學校外面黑網吧把一群人按在地上捶的樣子!特別恐怖!據說都見血了!”

    池錚愣了好一會兒,忽然緩緩地開口:“那他剛剛是不是在欺負那個同學啊?”

    “?”池錚的同學想了一下,模稜兩可地回答,“應該吧,不然混混還能攔住人,跟人談戀愛不成?”

    池錚忽然僵在原地,神情糾結,隔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開口問:“你說,校外能有比剛剛那個人還要厲害的嗎?一個人不行,一群人能打過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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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週三班會上,秦柯簡短地說了幾句高三的第一輪複習,按照學校以往的慣例,鼓勵高一學生在第二節晚自習開始時,跟著一起去做題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