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夜 作品

第1832章 巫魔會(八)

    蠟燭的光讓飛機在穹頂上留下一個巨大的影子,看著就像是某種生物張開了翅膀。

    達芬奇為了發明飛行裝置專心觀察鴿子揮動翅膀的動作,那本不是人類的眼睛可以捕捉到的。然而不論是因為天賦還是持之以恆的堅持,他做到了,只是他當時和同時代的人認知一樣,飛行需要翅膀,不論是蠟做的翅膀,又或者是天使背後的翅膀都佈滿了輕盈的羽毛,他們需要製造出可以模仿飛禽扇動翅膀動作的機器。

    然而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設計出來的裝置複雜又沉重,反而不利於飛行。現代人卻都知道飛機之所以能飛起來是因為看不見的空氣,它不僅會造成阻力,同時也會產生抬升力,飛機的引擎為飛機提供前進的動力,不過“訣竅”卻是機翼上下表面的不均勻設計。而雙翼飛機設計成這樣是彌補引擎動力不足的問題,飛機的速度不夠,於是只有靠增加壓力差和機翼面積的方式來解決,等引擎的動力足夠了,機翼就變成單翼了。

    可是這種飛機卻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帶來自由飛行的快樂,反而帶來了戰爭和死亡,一直因為英吉利海峽而躲過了許多戰爭的倫敦遭到了德國飛機的大轟炸,很多人流離失所,那些坐在飛機駕駛艙裡,負責按下按鈕投放炸彈的駕駛員可不是從天國來的信使。

    angel的“本職工作”是傳遞消息的,在希臘神譜裡赫耳墨斯也擔當著同樣的職位,只是他穿的是一雙長了翅膀的鞋。

    有時這些“信使”不只是傳遞消息,還有別的任務,比如代表暴怒的墮天使薩麥爾,他順利完成了帶回諾亞靈魂的任務,卻因為沒有完成帶回摩西靈魂的任務,因此被罰而墮落了。

    這位蛇形的、有12枚羽翼的天使不可能是誘惑亞當和夏娃偷吃禁果的伊甸之蛇,除非在那時他已經有背叛之心。同樣沒有完成捕捉莉莉斯任務的三位天使沒有受到任何懲罰,按照莉莉斯和他們的約定,當她看到有這三位天使名字的護身符時就不會帶走這些小孩,於是人們就在嬰兒的床邊畫上圓圈,並且掛著有這些天使名字的護身符保護搖籃裡的孩子們的安全。

    小孩子很喜歡抓放在眼前的東西,那些護身符成了他們抓取的目標,那三位天使也成了守護天使,就像薩麥爾以前擔當過掃羅的守護天使。

    沒有完成任務只是個藉口,造物主早就看到了自己的造物存在與路西法一樣的叛逆心,那是不可饒恕的。

    同樣國王也不會允許不忠於自己的臣子存在,很多“良臣”因為無法控制自己的野心,篡奪了“主人”的位置,東方有漢獻帝和曹孟德,西方有希爾德里克三世和宮相丕平。在墨洛溫王朝時代,國王是沒有王冠的,長髮就是他們的王冠。丕平派出的“使者”用及其粗野的手段剪掉了希爾德里克的頭髮,然後這位前國王就被扔進了修道院,任其自生自滅了。

    亂臣賊子篡權奪位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曹孟德在世時都沒有稱帝,是曹丕篡位後給了他帝號,而曹丕用的藉口是“禪讓”,就像孔子記錄的堯舜時期。

    不過在接受了漢獻帝的禪讓後,曹丕卻說了一句話:“堯舜之事,吾知之矣。”

    這個以前封建制度沒有被打破之前,只存在於上層的秘密逐漸開始被世人知曉,韓非子和魏國史官記載了“舜逼堯,禹逼舜,湯放桀,武王伐紂,此四王者,人臣弒君者也。”

    孔子所傳說的堯舜禹只是個美好的故事,但絕大多數人是選擇相信的,這就給了新的“良臣”篡位的藉口。

    而關於天使與撒旦大戰的故事,也是編制新約的人從別處引用來的。人類擅長創作,文藝復興時期不僅僅創造了很多藝術品,惡魔學也及其昌盛,只不過那時候的人不敢明目張膽,只敢私下裡傳播,這些關於惡魔的資料也是以手稿為主,書寫的材料也很多,比如用沒有受洗的嬰兒的皮膚。

    一般來說貧窮的、養不起太多孩子的父母把孩子交給有錢人是希望孩子將來能過上好生活,但那些鄉下的村婦農夫做夢都想不到那些衣著華麗的“人”實際上買孩子是幹什麼的。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人類給了吸血鬼“初擁”這個設定是希望自己也可以被轉化成吸血鬼,可以和吸血鬼一樣美貌而蒼白得永生。一開始他們發現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時很興奮,會竭力討好它們,但是當人們發現崇拜的對象不能給自己想要的東西時就會改換門庭,會用已經掌握的關於血液的“魔法”維持自己的青春和美貌。

    吸血鬼不再被有錢人需要了,而平民出身的普通的年輕人雖然能提供新鮮的血液,卻沒法給他們供奉,於是特蘭西瓦尼亞的吸血鬼們要靠出租自己的城堡作為恐怖之旅的旅遊項目來補貼家用了。

    他們在麻瓜世界混不下去才希望回魔法世界,也就和狼人一起向巫師們抗議被歧視的問題了。

    對於長期被亞文化影響的麻瓜種來說,他們很難理解吸血鬼為什麼會被歧視,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是“超自然現象”中的一份子,這導致他們必須把過往的一切認知全部推翻後重建。

    如果一個人貧窮、邊緣化、不被人接受得活著,類似狼人,長生對他們來說不是件值得被祝福的事,鼻涕蟲俱樂部上血尼總是一副厭倦生活的樣子,想要並且熱愛著生活的人才會希望自己活得久一些,通常這些人都是富豪,至於他們是不是貴族其實並不那麼重要。

    科學家發明時間機器是希望進行時間旅行,在有限的生命裡看到過去和未來是什麼樣,活得久確實有可能會看到未來,但活那麼老是件很累的事,即便沒有病痛的折磨,和你一個時代的人都死了,就你一個人還活著,新一代人們的觀念也和以前的人不一樣。

    在邏輯自洽後人們往往以為自己是對的,這個人時時刻刻都處在解釋閉環裡,外面的人攻不進去,你說的什麼他都不會聽,他反而會竭盡所能讓你去接受他的那套,直到你敗下陣來改變自己,他才感覺到心滿意足,享受成功說服別人帶來的權力感。

    老人花了那麼多年建設的道德觀和人生觀還不如一個年輕人?更何況他的認知確實是正確的?

    在政治中有一個術語叫意識形態陷阱,大約在1798年的時候,有一個叫托馬斯·羅伯特·馬爾薩斯的人,他寫了一篇關於人口增長是按照幾何級數增長的,而生存資料僅僅是按照算數級數增長的,多增加的人口總是要以某種方式被消滅掉,人口不能超出相應的農業發展水平。早期的人口再生產情況是高出生率和高死亡率同時存在的,人口的高出生率受到高死亡的抵消後呈現低增長率趨勢,而造成高死亡率的事戰爭、饑荒和瘟疫,多增加的人口總是要以某種方式被消滅掉的。

    慈善事業和濟貧金是毫無意義的,因為它們只會維持過剩人口存在,濟貧所為工人提供的工作是毫無意義的,他們不僅會搶走其餘人的工作機會,其餘人的工資也會因為他們的競爭而降低。也就是說濟貧所是建立在損害私人工業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因此問題的關鍵不在於去養活過剩人口,而在於採用某種辦法縮減過剩人口數目,即使指的不需要用先進的生產關係和生產力容納這些人,而是讓這些人在社會達爾文體制下餓死,減少他們的孩子出生。也正是因為這個論文出現了1843年新《濟貧法》,有了這個法律和理論依據,貴族院的老爺們終於可以不用管那些窮鬼,放心大膽得享受生活了,如果這些“真理”能一步一步成為家喻戶曉的道理,那麼下層的人民作為一個集體,就會變得更溫順和更守秩序的,並且因為認識到勞動的價格和養家餬口的生存資料問題的解決多半不決定於革命,避免他們被煽動讀物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