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24 章 豬瘟配方

 而對於那些偷吃死豬肉的社員,瞿建軍也只是口頭教育一番,並且親自出面向公社區裡申請免交今年的任務豬,等明年一併補上。

 清音知道的時候,對他的感觀更好了兩分。

 看來,他跟瞿老司令還是不一樣,他更識人間煙火,更知人間疾苦。

 說起瞿老司令,清音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林素芬冒領功勞的事,但她並未拆穿。因為在她心目中,劉大叔劉大嬸才是大丫二丫真正的親人,看老人對孩子怎麼樣,不是看他們嘴上怎麼念,而是要看怎麼做。

 大丫二丫生病,劉家老兩口忙進忙出衣不解帶,作為爺爺的瞿老司令卻全程沒露面,只在孩子完全痊癒之後,作為大家長來感謝一下醫生,但他連孩子都沒去看過!所謂的孩子“好了”也是他從兒子口中得知。

 這事清音也是從大丫嘴裡才知道。

 這樣的上位者,她並不覺得會是個合格的領導者,所以她並不想往前湊。

 她不稀罕往前湊,柳家卻是巴之不得。

 自從林素芬被抓後,清慧慧儼然成了脫韁的野馬,幾乎天天跟柳志強膩在一起。

 就連一日三餐都是在柳家吃的,要不是怕別人說閒話,估計她連家都不想回。

 這不,一下班,她就直奔柳家,“柳大媽今天做啥好吃的?我幫您擇菜。”

 “慧慧下班啦,不用不用,你在家沒做過,歇著就行。”柳大媽老臉笑成一朵爛菊花。

 能不高興嘛?清慧慧現在可是給她交十塊伙食費呢!聽起來還沒工資的三分之一,但柳家現在啥情況,能多增加十塊,那她就有辦法全給它變成純收入。

 十塊錢啊,即使真吃細糧,她一個小姑娘能吃下多少,大部分還不是進了柳家人的肚子。

 “本來想給你割點肉,誰知去晚了沒買到,黑市上的又貴,咱這樣的家庭也吃不起,倒是委屈你了。”

 清慧慧當即感動成啥樣,她媽可不會這麼溫和而慚愧的對她說話,只會數落她,“沒事大媽,我這還有錢,這四塊您拿著,明天去買,貴點就貴點。”

 柳大媽推拒一番,隨後開開心心把錢收下,這頓飯嘛,主打一個開心。

 飯後,柳志強和清慧慧開始出門買東西,兩罐麥乳精,兩斤雞蛋,加兩個書城人見都沒見過的高檔荔枝罐頭,出門坐公交。

 柳志強一路都有點緊張,雖然買東西的錢不是他花的,但今天是他第一次去拜見瞿老司令,兩天前就把今天要穿什麼衣服說什麼話演練了很多遍,他今天是以清慧慧對象的身份去的。

 他要展現的,就是即使慧慧的母親出事,他依然對慧慧不離不棄,支持她,鼓勵她的好男友形象。

 只要有了慧慧這條線,搭上瞿家,不說瞿家直接給他什麼資源,只要他在領導跟前不經意的露出幾句自己跟瞿家關係匪淺,廠裡都得多重視他兩分。

 他已經從廠辦那邊得知,今年國慶節,廠裡將推選一名優秀職工,到時候有機會到市裡接受表彰,那可是要在市委辦公大樓待一天的殊榮,他必須爭取!

 “志強哥你就放心吧,你是咱們廠裡最稀缺的大學生,平時又那麼努力,今年的優秀職工非你莫屬。”

 柳志強寵溺的看著她,“看你說的,評得上評不上我都不在乎,只要你開心就好。”

 清慧慧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她覺得此刻的自己真是幸福慘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親親老媽是真的慘了。

 自從進了派出所,林素芬已經好幾天沒能好好睡覺了,不是公安不讓她睡,而是她睡不著,因為就在兩天前,劉加敏告訴她,那本本來能讓他們翻身的醫書,消失了。

 公安從證物房裡抱出來的,居然是一個空殼子!

 本來,她還想著能靠硬扛,讓劉加敏先出去,他一定會所有嫁妝都是她偷的,他自己把監守自盜倒是撇清了,她卻慘了。

 兩個男人全他媽指認是她乾的,公安已經把她定罪,按照丟失東西的價值賠償,她自以為聰明分開存到不同地方的錢也被查封了,只等核實清楚,她辛辛苦苦攢了一輩子的錢,就要合理合法的鑽進清音口袋!

 不過,她也不是吃素的,既然劉加敏不想保她,那她也不客氣,將指使她賣金條的人供出來,那人正好是劉加敏介紹的上線,是一個能隨時聯絡港城那邊的間諜頭目。上次化肥廠炸.藥的事就有他的身影。

 好嘛,公安原本以為,劉加敏只是保

管不力,誰知居然還牽扯到別的大案上,那就不是賠錢就能了的。

 林素芬本來想偷小姑子的家,結果到頭來反被小姑子掏空了家底,那可是她為慧慧準備的能衣食無憂半輩子的嫁妝啊!

 還有那五條大黃魚,到底被哪個天殺的偷了!

 林素芬愁得整夜整夜失眠,頭髮大把大把的掉,卻不知道她的親親閨女卻正在跟她看不上的破落戶蜜裡調油,要是知道……嘿嘿,又要吐血。

 ***

 因為林莉被清音鼓動得心熱,最近幾天開始,她倒是一反常態,廠裡有啥會,只要通知到醫務室,她都去開。

 大家一開始都以為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咋一直裝死的醫務室開始有活人了?

 一來二去參加的多了,她發現也不是所有會議都毫無意義,其中很多涉及到廠裡發展的重大策略和討論,她雖然沒發言權,都聽一聽,也是有好處的。

 她聽完,回。

 於是,清音間接的,也知道了廠裡最近在忙什麼,有什麼重大決策,甚至還能知道市委革委會那邊有什麼重大工作和變動,這些都是她一個穿書者所欠缺的。

 她學過近現代史,知道國家接下來幾十年的歷史走向和重大歷史事件,可書城市一個小城市裡面的事,她卻是不知道的。

 “最近啊,廠裡要搞什麼冶鋼技術革新,聽說是打算從京市請個什麼專家來,上下都在忙這件事。”

 “什麼冶鋼專家?”

 “我也是聽後勤主任說的,說那位專家啊,原本是京市人,前幾年最早倒黴的一批,先是去了五七幹校,聽說他冥頑不靈,不服改造,後科學技術是生產力,人家這種掌握技術的專家,慢慢又開始受重視咯。”

 清音聽著,怎麼感覺有點耳熟,什麼專家,什麼勞改農場,她應該是在原書中瞟過一眼,但小說太長了,有些情節她是挑著看的,實在想不起是什麼事了。

 她也不糾結,想不起就暫時不想,剛好門口也有人等著,以為是來看病的,林莉就起身離開。

 那人四十來歲年紀,從工作服來看,不是廠裡職工。

 林莉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咦,你是哪個廠的?”

 來人很客氣,“同志你好,我叫孟友德,是市第六製藥廠的研發主任。”

 製藥廠的來鋼廠衛生室幹嘛?林莉雖然奇怪,但自己作為醫務室的負責人,還是得出面接待,“你好,來這邊坐吧。”

 孟友德卻是看著清音,“我主要是來找貴單位的清醫生。”

 清音也走過無論是原主還是自己,都跟什麼製藥廠沒關係啊,“你好,我就是清音,你找我什麼事?”

 孟友德伸手跟她握住,“冒昧來訪,打擾清醫生了,你不認識我,但你可能跟家父剛見過面。”

 清音更是一頭霧水,自己沒見過姓孟的老頭啊。

 林莉見好像跟衛生室無關,也就識趣的離開,孟友德這才說起前幾天在小西村的事。

 原來,她的父親老孟,就是那天的老專家之一,當時清音忙著給豬看病,也沒注意聽介紹,所以並不知道有這麼個人。而老孟因為心懷愧疚,回家就跟兒子說了。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小孟主任聽來那天的事哪是什麼“鬧劇”,分明就是有乾坤!

 “首先,我先對那天家父對您的輕視而道歉,但他跟別人不一樣,他老人家也是中醫出身,後句話,他很抱歉。”

 清音壓根就沒注意有這麼一號人物的存在,別人不為自己說話也正常,“過去的事就不提了,不知道孟主任今天來是……”不會專門為了道歉吧。

 “因家父略懂中醫,他早些年也常用中藥給動物看病,但效果不盡如人意,那天看過清醫生所開的方子,回去之後家父一夜未眠,一直在說高明,所以我今天是專程來請教清醫生。”

 清音點點頭,果然還是遇到懂行的了。

 是的,她嘴上說開個清熱解毒涼血的方子,可實際上,那樣的方子老孟專家也能開,甚至任何一個學過中醫的人都能開出十幾首來,可他們開的卻沒用。

 清音的有用,不是她運氣好,也不是她有什麼新奇腦洞,是因為她參照了《劉氏萬病回春錄》裡的一個病案。

 當年,劉御醫在宮中行走,曾為一位寵妃的波斯貓看過病,那隻小貓的症狀就跟小西村的豬瘟一模一樣,雖然不一定是豬瘟,但中醫療法裡,除了對因治療,還有一個對症治療,拿不準病因的時候,可以從相同的症狀入手。

 清音靠著爺爺教的傳統中醫知識,加上回春錄裡的特殊案例,開出來的方子表面看還是一個普通的清熱方,但效果卻來得更快!

 這就是老孟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孟友德見她一點也不意外,甚至還有種成竹在胸的自信,心裡豎起大拇指,自己來對了。

 這個小姑娘,難怪能碾壓一群老專家,因為他們太自以為是,沒有任何改革創新的勇氣和決心,守著常規療法就能稱之為專家,卻不知道時代在

變,疾病也在變,藥物也必須要變。

 孟友德再次伸出雙手:“清同志,我以市六製藥廠研發部全體員工的名義,向你提出一個不情之請,可否將你治療豬瘟的藥物配方專利賣給我們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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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這天開始,清音的門診量忽然暴增,從五六個漲到了十個出頭,直接翻倍!

 當然,跟後世三甲醫院的動輒七八十不能比,畢竟書城市鋼廠只是一個國營大廠,人口基數在那兒擺著,清音的“出名”也僅僅是在廠裡,和杏花衚衕附近。

 但饒是如此,也讓整個衛生室高興壞了。

 張李楊三人平時是翹班摸魚,但那不是有活幹她們不幹,不是她們主觀上懶惰,是真的沒事幹。

 每天打掃一下辦公室衛生,就是把地板擦禿嚕皮,也幹不了八.九個小時不是?

 可現在有了病人不一樣了,清音做過老闆,知道一個好的領導不是什麼都要親力親為,旁人能協助的就一定要撒手出去,所以她經常給她們仨派活幹。

 每次,她都是笑眯眯的,以開玩笑的語氣使喚她們,大家也不惱,她小是小,但她真的給整個衛生室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高光時刻,在這個集體榮譽感爆棚的年代,這才是最重要的。

 有小孩需要做推拿的,清音就叫她們過去看著,自己講解兩遍,示範幾次,就是再笨的人,多看多練也能學會。

 尤其張姐李姐家裡都是有小孩的,學會了她們回家也能給自己的孩子做,誰會不願學?

 楊姐就不願學,清音也不勉強,就讓她幫忙給病人交代中藥煎服方法、注意事項,動動嘴的事,她也不好拒絕。

 大家分工明確,各司其職,一來二去,四個女同志還真把中醫門診給運轉起來了。林莉作為領導,偶爾看兩個西醫病人,就能有更多的時間騰出手去參加各種行政事務。

 是的,上次清音去區衛生局送材料就發現,人家挺不待見她們鋼廠衛生室的,就跟上了黑名單一樣。

 後來瞭解了才知道,林莉這個老頑固,對於廠裡和局裡交代的任何與行醫無關的行政事務,她從來不幹!

 她就是那種當醫生就只看病,其它事全推的領導,什麼局裡安排的行業大比武啊,職工運動會啊,文藝匯演啊,廠裡安排的會議啊,學習啊,她通通不去。

 清音:真乃整頓職場第一人!

 可這樣做的後果就是,有啥事都輪不到衛生室,她們變得越來越邊緣,越來越不受重視,缺點也是顯而易見的。

 譬如,清音剛好的,你回去等著,結果一等就是一個星期……最後來了嗎?來了,但清音已經自己修好了。

 想要買點口罩生理鹽水啥的,申請交上去,財務批了,領導批了,廠辦說等著。

 林莉去催,人家也不愛搭理她,最後還是清音忍無可忍,自己去廠辦要的。

 清音上輩子在醫院待過,知道一個大單位運轉是需要很多環節和部門同時發力的,但凡一個環節卡殼,再小的事也會被擱置。

 衛生室人微言輕,可不就是要處處被人卡脖子嘛?

 “而改變這一切,咱們就從最基本的,加強廠辦事務參與開始起。”

 林莉老臉有點掛不住,“你以為我不想參與,是他們搞行政的閒出屁來,就會拿咱們基層幹工作的當猴耍,沒意思。”

 清音點點頭,表示同意,她上輩子離開公立大三甲,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與醫療無關的工作太過,譬如好不容易下夜班回家補個覺,科裡非得奪命連環call讓你去參加什麼晚會的節目彩排。

 “我就偏不做,大不了把醫務室裁撤掉。”

 “何不換個角度,想想讓誰做?”

 林莉四肢僵硬,蹦跳不是很協調,你讓她黑著臉系根紅腰帶給人扭秧歌?可據她瞭解,像什麼文藝匯演這種文娛性質的活動,張姐李姐很喜歡,她們一個擅長跳舞,一個擅長唱歌。

 “而同樣的,您擅長的是醫療技術方面的,那區裡每年組織的行業大比武,能最大程度展示咱們書鋼人精神風貌和醫療技術的活動,您為什麼不參加?”

 “那不是我以前啥都不參加,等我想報名這個,人家說以為我們不報,已經截止了。”

 清音瞭然,“所以,咱們現在就可以劃分好,哪些活動,是適合哪些人參與的,哪些是適合咱們搞技術的人參與的,儘量多參與進來,才能逐漸有話語權。”

 林莉張了張嘴。

 “主任也別說沒時

間,說句實在的,就咱們所裡目前這點工作量,跟人生產一線比起來,您覺得算大嗎?”這裡可是全廠公認的,連三歲小孩都知道的養老部門。

 如果她們甘於被邊緣化,甘於被區別對待,清音無話可說,總得允許別人躺平當鹹魚。可她們每次被怠慢的時候,都不高興,罵廠辦,罵後勤,回頭還是老樣子,清音就覺得有必要鞭策一下。

 “世界上任何一種好的東西,都是自己主動爭取來的。”等著別人送你手裡,那你就別想有好的。

 林莉看著她,嘆息一聲,“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看得倒是比我還透。”

 清音笑笑,她上輩子為了爭取一個好的實習分配醫院,大二就跟著學姐學長厚著臉皮上臨床,別人每個週末逛街火鍋電影,她風雨無阻跟師。進了大三甲,想留下來,她就不斷精進自己的醫術,不斷考證進步,最後才在同批實習生裡脫穎而出。留下後,為了早日升職稱,早日坐門診,她依然是學習,看書,考證,論文……更別說自己創業後,多少個夜晚通宵,多少次三顧茅廬請名醫。

 她的每一次稱心如意,都是努力爭取的結果。

 ***

 沒幾天,顧安又來了。

 不過,他直接個事。”

 “林素芬大概率出不來了。”

 “她扛下了所有?”

 “不是她扛,是被劉加敏推的,劉加敏始終堅稱嫁妝他沒動過,而那些東西也確實是從林素芬手裡流到劉大手裡,他不是監守自盜,而是保管不力。”

 清音點點頭,“那他很快就能出來?”怎麼越想越不爽呢。

 “你要是不爽,我可以讓他出不來。”

 清音笑起。”

 “我以前查他的時候,發現他無懈可擊,但他被抓後,我的人在他家和派出所附近蹲守到兩個人,都是奔著嫁妝裡的醫書去的,其中有一個還是上次城北化肥廠間諜窩子的漏網之魚。”

 “意思是,劉加敏有可能是間諜?”

 “不是有可能,是一定。”不然不可能這麼訓練有素,這麼謹慎。別的不說,單說他裝死那一招,要不是清音剛好是醫生,還差點就被他矇混過關了。

 正常人裝病裝暈倒也不少見,可像他那樣真“死”過去的,顧安也是第一次見。要不是他提醒公安說此人會假死,公安都差點被他騙了兩次送出去就醫,這一出派出所大門,那可就是放虎歸山。

 “他跟林素芬狗咬狗的,倒是倒出不少東西。”林素芬這幾年跟他來往頻繁,即使沒有不正當男女關係,但為了減刑也會供出一些只有她能發現的蛛絲馬跡,尤其是上次著急出手大黃魚的事,明顯他也不是主謀,上面有更高更嚴密的組織在指導著他們。

 “再咬兩天,應該就吐得差不多了。”

 清音再次笑起來,要是間諜,那就不可能只是關幾年的事了,這狗東西,就等著承受國家的鐵拳吧!

 “你的損失,派出所那邊已經封存了劉加敏和林素芬名下的財產,五根大黃魚的抵不上,但那幾件首飾應該夠賠償。”

 清音心裡樂開了花,面上還得遺憾一下下,哎呀呀,五根大黃魚呢,就這麼“損失”了,真是心痛呀。

 “不過你放心,要是他們賠不出來,劉加敏的組織一旦被端,裡頭積蓄的財富,也會把你的大黃魚算上,到時候一併賠給你。”

 清音肚子都快樂開花了,對不起,吃間諜的錢,她不虧心。

 “高興了吧?高興的話,幫我個忙。”顧安有點不自在,眼睛打量著診室的佈置,乾淨,明亮,就像她一樣。

 “能下班不,能的話一起走。”

 清音欣然答應,將診室的門鎖上,他騎上車,她坐後面,很快消失在擁擠的下班人流中。

 “肚子餓了,先吃飯吧?”

 清音想了想,自己下館子只下過杏花衚衕附近的,“好,你是土著,你說哪兒好吃咱們就去。”

 不知道為什麼,顧安翹起嘴角,把車子騎得飛快,直接來到北城區一條小巷子裡,又熟門熟路來到一間小平房,掀開門簾的一瞬間,清音感覺自己開始對這個世界不瞭解了。

 原本,按理來說現在是沒有私人飯館的,可這間平平無奇的小房子裡,是完全的小飯館佈局,七八張小桌子都有人,大家吃著飯,聊著天,就像上輩子的街邊小飯館一樣。

 尤其是發現每一桌的菜都不一樣,不像國營飯店每天就只供那五六道菜,橫豎怎麼點都一樣。

 “安子來啦,先找地方坐啊,等我把這炒完。”肩上披著白毛巾的大師傅,還衝清音憨厚的笑笑,一位大媽趕緊給他們拿碗筷。

 “想吃什麼,隨便點。”顧安大咧咧坐下,“你們那裡,有沒有這樣的飯館?”

 清音“噗嗤”一聲笑出來,他還一副邀功的樣子,似乎是小孩把好朋友帶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隱隱炫耀。

 顧安也發現自己忘形了,輕咳一聲,“來個孜然羊肉,怎麼樣?他們家羊肉一絕。”

 “好,再

來個爆炒腰花,你吃不?”有些人是不吃內臟的。

 “吃,喜歡的話,下次咱們嚐嚐他們家的紅燒肥腸。”

 清音點頭,別說,她對凡是能吃的都來者不拒,小時候苦慣了,哪有那條件挑三揀四,後來吃著吃著,發現有些部位也是真好吃。

 而且,她發現個問題,顧安最近跟她說話怪怪的,好像說什麼都問“行不行”“可以嗎”,似乎是在徵求她的意見,可她記得,這傢伙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好像連話都懶得跟自己說,要說也是一副“通知你”的樣子。

 菜很快上齊,真的是色香味俱全,清音連著幹了三碗米飯,吃到最後還用孜然羊肉的油拌了個飯,將盤子底上吃得一乾二淨。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種感覺,在顧安面前很安全。

 這種暫且稱之為安全感的東西,讓她能夠卸下心防,聊起她在現代的事,她的公司,她的資產,她的豪宅豪車……而顧安,也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會詢問幾個自己聽不懂的名詞。

 一直到離開小飯館,清音才想起正事:“你今天請我吃飯,是有其它事吧?”

 “請你去幫忙給豬看病,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