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42 章 妙啊實在是妙!

 “啊?妹子你自個兒穿啊?”

 清音點點頭。

 “別說,你穿比男同志穿還好看,這肩膀,這背,可真直,你要的話就再少五塊錢,因為號數小點,用料也少點。”

 清音也沒猶豫,又付出去170元,一口氣花掉345元,是有點奢侈,但能買件好衣服也不錯。

 春寒料峭的時候,晚上穿出去壓馬路看電影,都是不錯的選擇。

 開開心心拎著兩件衣服回家,結果剛走到衚衕口就見顧大媽在那兒等著,“音音呀你跑哪兒去啦,趕緊的,有人找你!”

 清音疑惑,“誰呀?”

 不過,不用顧媽媽說,她順著顧媽媽的視線看過去,就見一個穿羊絨大衣的男人從16號院出來,一臉焦急地朝她們走來。

 這,不是昨天剛見過的元經理嗎?

 元經理搶先一步,雙手抓住清音的手使勁晃了晃,“冒昧來訪,打擾清醫生了。”

 清音見他這麼著急,也有點奇怪他居然會來找自己。

 “是這樣的,您的住址,我是通過貴單位問到的,請原諒我的冒昧。”他只記得她說自己是書鋼衛生室的醫生,於是趕緊找人聯繫到書鋼,書鋼領導一聽是找她,今天星期天她正常休息,就把清音家的地址給他了。

 顧安也從衚衕口過來,此時見他把清音的手握得這麼緊,不動聲色上去,主動朝他伸手。

 元經理的手一鬆開,清音悄悄鬆口氣,這握得也太緊了,要是別的膽子小的女同志都能被他嚇到。

 “你好,我是顧安,不知道你找我愛人什麼事?”很明顯,清音跟他可不熟。

 “你好,顧同志你好,是這樣的,昨天白天在西山療養院的事不知清醫生是否跟你說過,我父親喝了陳主任的藥,下午是好了點,小便量有所增多,但卻又忽然胸悶氣喘,沒辦法平臥,必須給他枕頭墊高才行,到了晚上忽然連小便也沒了,無論怎麼喝藥都沒小便,尿蛋白還是三個+,血壓也一直沒降下去。”

 西醫沒辦法,而原本還寄予厚望的中醫也只是隔靴搔癢,搔過了什麼指標都沒變化,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眼看著趙院長几人都提議做透析的時候,他忽然想起昨天下午站在人群最後那個年輕小姑娘,在大家都拿不準老爺子為何病情加重的時候,她只是旁聽了一耳朵就能一語中的,後來說起來自基層衛生所,她也不卑不亢,毫無羞怯和難為情。

 是什麼支撐著她在這麼多“大人物”面前還能如此不卑不亢?

 毫無疑問,是自信。

 見清音臉色淡定,似乎是早有預料,元衛國眼睛一亮,連忙繼續道:“昨天陳主任的方子清大夫看過一眼,似乎是有別的見解,所以我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你們也知道,我父親帶大我們兄弟幾個不容易,我幾個兄長又不在書城,我也是關心則亂,如果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海涵。”

 清音聽了一堆客氣話,單刀直入:“你家老爺子是不是小便減少之後呼吸困難加重?”

 “清大夫連這都知道,真乃神醫!”

 清音可不會把這種奉承話放心上,但陳陽畢竟是中醫界前輩,她雖然不是很認同他的治法,也不能當著病人家屬指

摘前輩,“我也沒把過脈,其實就是胡亂猜的。”

 元衛國怎麼可能信她的話,小年輕分明是不給老前輩拆臺罷了,這倒是讓他對她的感觀更好了。他工作中遇到的年輕人太多了,尤其是有點本事和才華的,難免恃才傲物,對前輩也不太留情面,甚至有踩著前輩上位的,像這種既謙虛,又不議論他人是非功過的年輕人,倒是難得。

 “清醫生既然能看出我父親病情加重的原因,估摸著也能對他的病情有不一樣的看法,所以冒昧想請您過去幫忙看一下。”

 情況緊急,清音也沒擺架子,“行,我們先把東西放一下,但我年紀輕,資歷淺,也不敢保證就能看好。”

 “沒事沒事,只要您去看一下,我們也是感激不盡。”

 在生命面前,清音不怕摻和。

 元衛國的小汽車開得飛快,不用二十分鐘就殺到了西山療養院,幾人幾乎是小跑著上樓。

 老爺子的化驗指標跟白天一樣,就連血壓也沒什麼變化,卻多了一個不能平臥的毛病,見到兒子,立馬氣喘吁吁地說:“衛國啊,陳大夫的藥怎麼不吃了?你可別給我整西醫,我不信,那都是來騙咱們龍國人錢的,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

 元衛國苦笑,“爸,您就好好的養養精神吧,胸還悶不悶?”

 “靠著還好,這一躺下去就喘不過氣,你說是不是西醫針水給我打多了?”

 “還有這勞什子的管子,快給我拔掉,我還沒死呢,就給我身上都插滿了!”

 護士和保姆連忙攔住不讓他拔,這樣的情景已經發生好幾次了。

 清音也是好笑,中醫黑見多了,西醫黑她是第一次見。

 “爸咱們不說那些,您不是要看中醫嘛,這位小清大夫就是我給您請來的。”

 老爺子眼睛一亮,連忙坐起來,可一動吧,就喘不過氣,又是咳又是捶胸的。

 “我……我這,咳咳……我跟其他人不一樣,我一直……一直覺得好中醫裡也有年輕的,這叫英雄出少年,還記得你媽生你大哥那年,月子裡得了風寒,西醫找了好幾個,藥也吃了幾大卡車,愣是一點用沒有,後這醫術啊,跟年紀沒關係。”

 清音聽他還能口若懸河,心裡倒是鬆口氣,三指搭上去,低頭思索。

 老爺子本來是本著保護新手的目的鼓勵她的,沒想到人還真有兩分樣子,頓時也認真起來,“小同志,我這啥情況?”

 清音搖頭,不答反問,“老爺子您好好回想一下,是不是一個多月前被冷風吹過?”

 她之所以會有這個推斷,是因為脈象略浮,這跟白天陳陽主任診出的“沉脈”不相符。

 診脈是基本功,陳陽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老醫生不可能診錯,唯一的解釋就是,當時浮脈還沒表現出來,再聯想到喘咳不能平臥,清音推測這場風寒不是最近受的,聯繫發病時間,應該是在一個多月前,潛伏日久,時隱時現。

 “哎呀還真是,那天我準備上公園遛鳥,剛出門就吃了一肚子冷風,但我誰啊,年輕時候雪地裡都能打滾的,區區一陣風怎麼可能放心上,想當年我可是……”

 “爸。”元衛國拉住他的想當年,“對了,上個月有幾天我聽見您咳了幾聲,是不是就這冷風吹的?”

 “那我這病還跟吹冷風有關係?”

 清音點頭,又繼續說,“您這水腫病,當初先腫的是頭面五官,慢慢才遷延到下肢,但無論如何,還是上肢腫得更明顯,對不對?”

 “哦哦對,就是這樣,我先發現眼皮腫,住進醫院才發現雙腿也是腫的!哎呀小同志你這神了啊,要不是你說,我都沒注意是哪塊先腫起來的。”

 如果說剛才元衛國還半信半疑,那現在就是徹底相信了,這些細節他們自己都注意不到,她不可能是從別的途徑知道的,全靠診脈啊!

 可下一秒,清音的話卻又讓他大吃一驚——“您這是中風了。”

 “中風?”

 這可是腦血管意外啊,吹個冷風就能腦卒中?好像西醫不是這麼說的吧……元衛國感覺,這個說法好像不符合常理。

 老爺子卻是有點中醫常識的,“你瞎想啥呢,小清說的是中醫的中風,就是傷寒感冒,對吧小同志?”

 清音點點頭,老爺子還真懂點中醫!

 “風侵襲了您的身體,當時表現為發熱、怕冷和咳嗽,但您沒吃藥,沒管它,這風氣就潛伏在體內,導致肺失宣降,通調水液的功能失常,所以就水腫了,風性喜上,所以先腫的是頭面五官。”

 然後因為水腫,體內過多的水液代謝不出去,愈發增加腎臟負擔,引起腎小球濾過功能異常,就查出了蛋白尿。

 說中醫元衛國不懂,但西醫他一下子就想通了,“原來如此。”

 “但利水消腫的藥其他大夫都開過了,怎麼就沒用呢?”

 老爺子一把將枕頭扔兒子頭上,“西醫只會治標不治本,我這病根子在中風,得祛風,風氣沒了,這水腫才能消下去,對吧小同志?”

清音笑著點頭,看不出來,元老爺子也不是一味的中醫迷,人還具有一定的中醫邏輯呢!

 “難怪,陳主任給我開的藥,要是能讓我發發汗,說不定就有用了。”

 清音驚喜地豎起大拇指,老爺子的中醫邏輯一點錯也沒有!

 “您這在中醫上就叫水腫病裡的風水,我先開一劑藥,試試看。”雖然病情已經拿穩了,但話還是得謙虛點。

 她的處方也很簡單,麻黃、桂枝、細辛、乾薑是治風寒宣肺的,半夏是開肺氣的,五味子、炙甘草是斂肺止咳的,白芍是養肺陰的。

 “才八味藥,還全是治肺的,妙啊,秒啊!”護士剛打開門,就跟陳陽撞上,他本他的藥沒效,心裡也有點納悶。

 這不,正準備敲門,聽見清音的話,他一下就忘記要進去的事,聽了一會兒還沒回過神來。

 “雖說是腎病,但整張方子全是治肺,這正是應了那句老話,‘肺為水之上源’吶!”

 “實在是妙!”

 能得到老前輩的認可,清音也有點高興,“謝謝陳主任指教,我還說正想請您幫著改改。”

 “不用改,你的組方結構就是最好的,我白天也是大意了,回去之後一直覺著哪裡不對,現在一看你的方子,我算是全明白了。我是治標不治本,你是隔山打牛,厲害,厲害!”

 這麼高的評價,清音老臉一紅,“還得等看喝了藥什麼效果,您老謬讚了。”

 陳陽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物,進了病房先是一個九十度鞠躬,向元老書記道歉,承認自己診脈時間不夠,沒診出隱藏的浮脈,導致誤判了病情,是他學藝不精。

 老爺子哈哈一笑,“這有啥,值當你專程跑一趟。”

 大三甲的主任有多忙不用說,能在忙了一天工作之後還來醫院看一眼,這完全是職業道德在支撐著!每天那麼多病人,各種稀奇古怪的病都見過,他還能一直把這個病例記在心上,已經是常人無法做到的敬業了!

 清音真是慶幸,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拆他的臺——這樣的前輩,值得她敬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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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在討論元書記的病情為何進展如此之快,但清音心裡卻隱約有個猜想。

 因為她發現,老爺子說話的時候手腳露在外面,有對比。一般水腫病人都是雙下肢腫的多,他雙下肢卻只是微腫,上肢卻腫脹得非常厲害,皮膚被繃得緊緊的,隱約還反光。

 西醫診斷叫急性腎小球腎炎,可在中醫上,這屬於水腫病,而水腫又分為陽水和**,上半身腫明顯的是陽水。

 但把不到脈,清音也不是十分確定,只好低頭思索。

 很快,裡面的咳喘聲漸漸平息,內科主任出急性腎小球腎炎也不算難治的病,咱們上了青黴素和呋塞米,老爺子也很配合,不可能這麼久還……”

 趙院長見他使眼色,知道要是再把人留在這兒,治出個好歹就是自找麻煩,再加上各項指標也都在飆升,搞不好發展成急性腎衰竭……於是也順著話頭說,“要不咱們去省醫試試?我聽說他們腎內科新來了位很厲害的專家。”

 元經理皺著眉頭。

 他心裡知道,西山療養院目前的醫療資源已經是全省之最,畢竟這是政策號召帶來的人才集合,醫療水平在整個龍國都能排得上號,省醫院只是名頭響亮。

 轉院,哪有往更差的醫院轉的道理?

 “你們西醫一點用也沒有,我要看中醫。”病房裡的老爺子聽了會兒,再也忍不住大喊一聲。

 院長皺眉,忽然也是靈機一動,“誒,市中醫院的陳主任不是正好在我們醫院會診嘛,趕緊去請啊。”

 有人連忙跑下去請人,元經理雖然半信半疑,但終究是自己老父親要求的,他在醫藥行業深耕多年也知道中醫確有可取之處,也就沒拒絕。

 元老爺子老家是農村的,醫療條件有限,病了都是找赤腳大夫拿點草藥,吃了基本都能好,這幾年雖然日子好過了,但這習慣還是改不了,尤其是中西醫藥價形成鮮明對比,他更是不信西醫,除非做手術,不然一切疾病他都只信賴中醫中藥。

 “‘陳主任’是陳陽主任嗎?”

 趙院長點頭不迭,“對對對就是這位,咱們也是運氣好,四樓正好有一位京市來療養的老部長,請他過來看看。”

 元經理點點頭,陳陽的名頭他知道,據說是目前石蘭省內治療疑難雜症一把好手,還能給老部長會診,那就不是一般人能請得動的,今天也算運氣好。

 沒一會兒,陳主任被請上來

,客套幾句之後開始望聞問切,清音沒資格進去,就在門外豎著耳朵聽,她想驗證一下自己的想法。

 “頭面上下肢皆腫,舌淡,苔薄白,脈沉,這是典型的水腫病,治當清熱解毒,利尿消腫……”

 前面那些還好,聽到治法是利尿消腫,清音下意識就皺眉——要是利尿消腫有用,就難不住這麼多西醫專家了。

 人家能被選拔到這裡工作,本身就是實力的證明。

 很明顯,呋塞米都用到大劑量了,單純的利尿消腫根本行不通。但她作為旁觀者,也沒親自把脈看舌,也不好打斷,只是心裡頗為擔憂。

 一會兒的工夫,有護士拿著陳陽開的方子出門,準備下樓抓藥,清音眼疾手快看了一眼,見都是些茯苓、澤瀉、大腹皮,眉頭愈發緊皺。

 這些吧,都是利尿消腫的藥物,說錯也不算錯,但說對症吧,又總覺得太“簡單”。

 元經理遠遠地掃了一眼眾人神色,見她皺眉,心裡微微納悶,但這種時候老爺子的病要緊,再加上陳陽又是省內首屈一指的中醫專家,他也沒多想,只以為她是年紀小看不懂方子。

 等護士一走,清音也就沒再多留,趕緊直奔不遠處的紅星飯店。

 一進門就被坐在門口靠窗位置的蘇小曼看見,“清音,這兒!”

 蘇小曼還是上午那身衣服,頭髮絲微微有點鬆散,鼻翼上還有幾粒小結晶,顯然一天沒少跑。

 “小曼姐累壞了吧,還讓你等著,怪不好意思。”

 “跟我客氣啥,我尋思著你工作忙,應該是還有一會兒才能到,菜就先點了。”

 清音解釋了一下自己其實來了一會兒,是在療養院那邊看“熱鬧”忘記時間了,蘇小曼連忙問是什麼事。

 “我在後勤處跟羅經理談事情,倒沒去住院部,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

 “裡頭的病人都有點來頭,咱們平頭小百姓還是避開點好。”

 清音深以為然,她雖然是穿書,但不敢保證自己身上有主角光環,啥都去湊,啥都想插一手,別把自己搭進去都不知道。

 蘇小曼話鋒一轉,“這個元經理我知道,全名元衛國,是咱們土生土長的書城人,後來被調到京市發展,在醫藥公司工作,省裡求著他的人多如牛毛。”包括他們廠,也巴不得搭上這條線呢,但大家都知道絕無可能,所以也就不想了。

 倆人聊了一會兒,菜上來,就開吃。

 蘇小曼今天過來,是打算跟羅經理繼續加深合作,把中藥廠的其它藥材也做進療養院裡來。“這裡面也有中醫,雖然是冷門科室,一天用量遠不如你們衛生室,但我想著要是能做進療養院,這就是我們廠的一塊活招牌,以後出去談業務也會更有利。”

 清音明白的點點頭,這倒是,頂著“西山療養院專供商”的名頭,就是一塊金光閃閃的活招牌。

 “就是這羅經理太老道,一時半會兒答應不下來,還得慢慢磨。”蘇小曼也不氣餒,給清音盛了一碗湯,“我倒是一切都好,你呢?工作咋樣?”

 “依然老樣子,現在證下來,能獨立行醫了。”

 “來,為咱們小清大夫獨立行醫乾一杯。”

 清音也舉起湯碗,跟她碰了碰,然後又聊起這次去京市的事,撇開花瓶和假護照,說說見聞啥的,一頓飯賓主盡歡,完事之後倆人騎一輛自行車回東城區。

 回到家還早,顧安居然也在,他正在寫字檯邊的檯燈下研究兩個小本本,清音一看居然就是那兩本假護照。這事她確實幫不上什麼忙,也就什麼都沒說。

 顧安吭哧吭哧研究半天,忽然抬頭,“要不出去走走?”

 清音吃太飽,也想活動活動,“走唄。”

 倆人出了門,現在還不到八點,進入春天后,白晝越:“走,進去逛逛。”

 這是離他們杏花衚衕最近的百貨商店,以前是一個大資本家所有,公私合營后里頭的貨品質量依然很好,就是價格也昂貴,清音穿來一年,這還是第二次進來逛。

 這家百貨商店真不是他們以前逛過的能比的,不說門楣裝修多麼氣派,貨品種類多麼齊全,就連那櫃檯也擦得能當鏡子用,不像她以前逛過的,落滿灰塵。

 當然,售貨員的態度也非常好,沒有因為他倆穿著普通就愛答不理,相反大家都覺著他們郎才女貌,熱情極了。

 “誒你說給老太太買盒雪花膏怎麼樣?她天天洗菜手都皸裂了。”

 顧媽媽只捨得買那種自己拿罐子去裝的,按斤兩賣的,價格是便宜,但又油又不夠滋潤保溼,還有一股工業香精的氣味。

 男人點頭,“你也來一罐。”

 “這個口紅顏色好,適合老太太,淡淡的擦一點肯定很提氣色。”

 顧安繼續點頭,幫她也挑了一隻適合她的。清音現在的皮膚越來越接近小麥色,口紅可以挑暗一點的,這樣顯得成熟穩重,還比較氣質,“你眼光還不錯。”

 ……

 “你覺得那件大衣怎麼樣?”她指著一件黑色羊絨大

衣問。

 顧安很認真的看了看,“你穿太長了。”顏色也太黑了,袖子目測也有點長,腰也太大了。

 “噗嗤……”身邊售貨員笑起來,“哎呀男同志真是,你對象是幫你看的,咱們這兒是男裝。”

 顧安連忙搖頭,“我不需要。”

 清音上輩子不缺這些大衣風衣的,甚至還喜歡穿男款的風衣,因為她有健身習慣,男款的肩膀夠寬,活動起來更方便。她仔仔細細看了料子,應該是純羊絨的,質量跟元經理那件很像,“同志你好,能試試嗎?”

 售貨員猶豫一下,“麻煩你們輕柔一點,不能弄髒哦,因為這款羊絨大衣是進口的,價格比較貴,髒了不好打理。”

 清音從來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人,於是連忙保證,“你放心,我們會很小心的。”還掏出帕子讓顧安擦手,又強行將他外面的棉衣脫掉,露出裡頭一件雖然洗得發黃但一看就很乾淨的白襯衫。

 就跟沒看見他的不樂意似的,推上去,小心翼翼將大衣給他套上,前後左右的打量。

 “哎呀妹子你對象可真俊!我賣這麼多年男裝,比你對象高的白的我都見過,但能把羊絨大衣穿這麼帥氣的,還是第一個!”

 “你瞧瞧,這袖長,這腰寬,這長度,就跟量身定做的一樣!”

 “嘖嘖嘖,看個頭,少說也得有一米九吧?”

 顧安滿臉不自在,清音卻樂開花了,也不否認其實顧安只有185,反正全都歸功於衣服唄。

 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以前顧安一直是要麼海魂衫要麼舊軍裝,即使便裝也只穿白襯衫,現在忽然穿上這麼一件大衣,那漆黑的色澤度彷彿還會反光,長度剛好到膝蓋上,把整個人的身形拉長了不少,腰背挺直,露出修長的脖頸,就跟青松一樣挺拔……別說清音,就連顧安自己,看著鏡子都有點愣神。

 “同志這衣服多少錢,合適咱就要了。”

 “一百八。”

 饒是有心理準備的清音也被嚇一跳,這相當於他們小兩口不吃不喝三個月的工資啊!

 顧安想脫下,清音按住,“能便宜點不?你看咱也是誠心買,就給個底價吧。”

 “175,不能再少了妹子,我也是看你們面善,其他人我一分不少,真真的。”

 五塊的優惠在外頭不少了,看得出,這件衣服實屬昂貴,昂貴過頭了。

 清音的手,不由自主就鬆開,顧安把衣服脫下來,小心的抖了抖,“謝謝同志。”

 售貨員一看急了,知道這小兩口裡做主的是女方,“妹子,姐真不騙你,能少肯定會給你少,可這是進口的外國牌子啊,你摸摸看,這麼柔軟的手感,這麼順滑,還有這光澤度,毛質可不是一般的細膩,寒冬臘月的一件頂得上三件普通棉衣……這可是羊絨大衣啊妹子!”

 清音放下衣服,倒不是嫌貴,也不是不識貨,而是她身上沒帶這麼多錢,本來只打算隨便逛逛的,身上就帶了日常應急的幾塊錢,剛才都花光了。“我知道,我明天過來買可以嗎?”

 售貨員一聽有點失望,這種“下次買”“明天買”的,基本就是成不了的,但臉上也沒帶出來,依然笑著將他們送走。

 顧安也以為她是不想買找的藉口,心裡倒是小小的鬆口氣,175可是鉅款,說實在的他從小到大所有衣服加一起也不值這個價,真買了他穿出去都得套個塑料膜在外頭裱起來才行。

 ***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又正好是星期天,顧媽媽一大早就來敲門,“音音吶,起來沒?”

 顧安揉著眼睛,“媽你來這麼早幹嘛,真是……”擾人清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