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75 章 炸裂的真相

 桃仁和紅花都是活血化瘀的要藥,婦科和跌打損傷常用,婦科一般是月經量少、痛經、經期延後,或者婦科腫瘤肌瘤之類的才會使用,當時為了找出虎子的病因,清音曾仔細問過楊大媽肖雲的身體情況,這幾個毛病她都沒有。

 犯不著吃這種藥。

 心裡存了疑慮,回家經過楊大媽家門口,她稍微停頓了一會兒,忽然有個想法。

 剛吃過晚飯,就聽院裡有人問,“誰家熬中藥啊,咋這麼味兒呢?”

 “前頭楊家,楊大媽說肖雲胃口不好,熬點健胃消食的。”

 清音皺眉,桃仁紅花可沒有這個功效,更別說還有其他幾味川芎益母草啥的,她天天跟中藥打交道,絕對不會聞錯,哪怕是剛學中醫的人也不會把這些藥開在健胃消食的方子裡。

 “想什麼?”顧安也回來了,一手插兜,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

 崔小波剛好探頭出來往外倒水,看見他倆,點頭算是打招呼。

 “沒什麼,吃過沒?”

 “還沒。”

 “你坐著吧,我自己熱。”飯菜還溫在爐子上,其實不熱也可以,顧安摸了摸搪瓷碗的溫度,“就這麼吃吧。”

 “前幾天說的事,有消息沒?”

 “還沒,但明天又是星期天了。”清音瞭然,人多眼雜,沒再繼續,“對了,你閨女要吃瓜子兒,明天你順路的話給她買點回來。”

 其實她也能買,但顧安最近忙得見不著人,每天回來的時候閨女已經睡著了,走的時候閨女還沒醒,他只能看看她,親親她額頭,這種時候找個活給他,也能促進父女感情。

 “好。”男人鄭重答應。

 天黑,顧大媽溜達一圈回來,說起一天發生的大事小情,無非就是院裡老太太們聊天,誰家扯皮,誰家吵架,誰家吃肉,但她愛聽,聽得津津有味。

 這說著說著,就說到最近肖雲的事情上,“楊大媽說她都快兩個月沒回家了,那天回來,也只來杏花衚衕看一眼孩子,現在自己生病倒是知道找婆婆給她熬藥,那麼扒著孃家,她咋不讓她孃家媽給她熬啊。”

 清音忽然靈機一動,兩個月沒回家,這是關鍵。

 “對了,媽你去幫我找楊大媽問問看,肖雲姐的月近帶用不用,不用的話,借我一根。”

 顧大媽不解,“你自己不是有嗎?這東西哪能用別人的,再說肖雲又不住這邊,有也不會隨身攜帶啊。”

 清音眨眨眼,不敢說出自己的猜測,萬一顧媽媽繃不住,這戲就演不下去啦。

 老太太雖然疑惑,但音音的話,就是再怎麼不合常理她也貫徹執行到底,“等著,我很快回來,要是借不到就讓安子出去給你買。”

 清音不著急,顧媽媽這一去,應該要一會兒,或者“很久”。

 果然,大概半小時,清音看書都看了好幾頁,她才樂顛顛回來,“嘿,這老楊家,不就借根月經帶嘛,咋就鬧起來了。”

 就在剛才,楊大媽見她上門,聽說是借這個的,本來還說沒有,可忽然想起肖雲回孃家這倆月怎麼都沒回來拿月經帶呢,以前每次到日子都要回來拿的,怎麼這麼長時間不用……她要是真在杏花衚衕深居簡出還真不知道這些事,可肖雲還讓她每天回家去打掃洗衣服,那些東西有沒有用過,放在哪裡,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生活經驗豐富的老太太們都是什麼人呀,心細如髮,一點點蛛絲馬跡立馬就嗅出不對勁。

 果然,顧大媽前腳剛到家,那邊後腳就吵起來。

 清音本來也拿不準,又不是宮鬥劇走火入魔,一看見桃紅兩物就聯想到墮胎,她剛才就是讓顧媽媽去試探一下,要是沒事,楊大媽解釋清楚肖雲的月經帶不在這邊就成了,要是有事……那可就精彩了。

 清音本來不是個記仇的人,但罵她可以,罵魚魚就不行,肖雲這種腦袋有包的危化品,她順帶收拾一下而已。

 “好你個肖雲,你都兩個月沒回家了,你說你肚子裡懷的是哪個野男人的種?!”

 “什麼懷孕,我不知道媽你說什麼。”

 “不知道,沒懷孕你兩個月不用月經帶,你哄誰呢你?”

 “我就是身體不好才不用啊,誰規定一定得用這個。”

 “你咋不好了,你難道就絕經了嗎?”楊大媽氣得目眥俱裂,她天天去兒子房裡打掃,自然知道兒子兒媳這段時間有沒有在一起過,因為肖雲從不倒垃圾,而她又每次都要用安全套,她這老婆婆去收拾這些真是夠臊人的,這麼多年她為了兒子和孫子都忍下來了,今天這個發現實在是忍不了。

 看著她憤怒到極致的眼神,肖雲心裡慌得不行,臉上卻一副受了天大冤屈似的,“媽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這倆月就是月經不調,身體不好,所以我才去醫院開的中藥啊,我要是懷孕了我敢亂吃藥嗎?就不怕再生個小傻子嗎?”

 “呸,不許你提虎子,說不定就是懷孕了要吃打胎藥呢!”

 肖雲心裡一“咯噔”。

 楊大媽跟她做了十幾年

婆媳,一見她臉色也是“咯噔”,她剛才就是順嘴啊,可沒真想她會……“你不是真的……這不會真是打胎藥吧?”

 “不是,真的就是調理藥。”

 可這時候楊大媽壓根不信她的話了,“小清,小清你快來幫大媽看看,這鍋是什麼藥。”

 怕肖雲來搶,直接端起滾燙的砂鍋就往清家衝。

 所有看熱鬧的鄰居們:“???”這也可以?楊大媽是練過傳說中的鐵砂掌吧!

 因為不在機械廠大院,婆媳倆吵起來沒什麼顧忌,她們的對話裡,信息太多,吃瓜群眾一時半會兒還消化不了。

 清音不用看就知道,都說到這份上了,不是打胎藥都對不起肖雲這麼遮遮掩掩。

 “大媽,這藥都煮了這麼久,變味兒了,我也聞不出來,只知道里頭有桃仁紅花是活血化瘀的,但具體和什麼藥配著用我不知道,要不您去開藥的醫院找處方看看?”

 這處方才是最有力的證據。

 所有人看向肖雲。

 “是啊肖雲,既然你婆婆誤會你了,那就去把處方找來看看嘛。”

 “橫豎都是一家人,有誤會解開就是。”

 雖然大家都這麼勸,但心裡都是想看熱鬧,哦豁,她今天要是能找嗎?

 是什麼原因讓一個已婚女人要揹著丈夫偷偷喝打胎藥?

 喝也就罷了,還讓老婆婆幫忙熬藥,這欺負人是不是有點欺負過頭了?

 肖雲怎麼敢找處方出來,處方頭上“診斷”那欄明明白白寫著呢,她要是不拿出來或許還能矇混過光,拿出來那就徹底完蛋了。“媽,我知道你嫌棄虎子,連帶著看我也不順眼,可你也不能這麼往我身上潑髒水啊?”

 楊大媽差點氣個倒仰,“啥?我給你潑髒水?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嫌棄虎子了?當著這麼多鄰居的面,我可以賭咒發誓,我要是嫌棄虎子我就不得好死,倒是你,你敢發這毒誓嗎?”

 楊大媽怎麼對孩子的,大家都看在眼裡,確實是比孩子親孃還照顧得好,每天一日三餐喂進嘴裡,拉了尿了要洗,甚至為了不影響小兩口感情,自己帶著孫子出。

 “肖雲啊,你這可就倒打一耙了,你婆婆啥樣咱們做了這幾個月鄰居也知道,絕不是你說的這樣。”

 “就是,你不來看虎子,你以為虎子每天都是喝西北風長大的嗎?”

 “每天尿了拉了是自己就能變乾淨的嗎?”

 大家的質問,讓肖雲的臉色猶如打翻的調色盤,真是精彩極了。而因為圍觀的人太多,她被堵得死死的,想走都走不了。

 “來了來了,楊大媽兒子來了!”有人大喊一聲,原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半大小子跑去機械廠找來楊家人。

 機械廠離杏花衚衕也不遠,騎車的話來回也就半個二十分鐘。

 楊家父子仨剛走進大院,就被一片片同情的溫暖的目光所包圍。

 楊老大一貫老實,話也不多,倒是楊老二奇怪,“大媽們這是咋啦,誰家吵架啦?”報信的是說楊大媽遇到事兒了,沒說是婆媳吵架。

 傻孩子,就是你家呀。

 柳老太更是,那麼摳搜個人居然拿出一把瓜子兒,坐在門檻上,準備好好看個天底下最大的熱鬧。

 楊大媽見事已至此,只能將自家人叫進屋裡,“嘭”一聲摔上門,大家也不好真貓著腰去聽,只三三兩兩站在院裡,豎著耳朵。

 沒一會兒,倒座房就傳來楊老大壓抑憤怒的吼叫,以及肖雲掐著嗓子的哭喊,歇斯底里。

 “孩子是誰的,姦夫是誰?”

 “你管得著嘛,有本事別攔著,讓我回孃家。”

 “姦夫到底是誰,我他孃的宰了他!”

 “得了吧,就你這樣的,老大年紀掙不來錢,還不知道體貼,當年條件不如我的同學,現在都過得比我好,人家男人不是幹部就是高級工,你個殺豬的你讓我怎麼抬得起頭?”

 “要不是你家基因不好,讓我生個小傻子,我至於嗎我?”

 “就是這小傻子,一天只會吃和哭,你看看誰家孩子這樣啊?”

 ……

 後面還在吵,清音和顧大媽對視一眼,這就叫無理攪三分——就一句話有本事離婚,有本事放我回孃家。

 可偏偏以前的楊家人怕離了難找,都想著只要有個女人在,好好的把日子過著,人面前過得去就行。

 “你說這楊家條件也不差,咋就這麼想不通非要在歪脖子樹上吊著呢?”

 清音想了想,“或許,他們結婚多年沒孩子,是楊老大的原因吧。”

 剛才她發現,楊老大雖然看著壯實,但鬍鬚不多,鼻子扁平且小,就連手巴掌也比一般成年男子小點。這在中醫面診學百分百吧,但概率很高。

 不是她陰謀論,是楊大媽本來就不是省油的燈,要是他們家一點錯處沒有,能容忍肖雲作天作地這麼多年?楊家的條件,想要再婚其實真的不難,一大家子全是工人,在這個年代既光榮,還是生活殷實的象徵。

 顧大媽張了張嘴,吃驚極了,“難怪,從你那天給虎子看病,我就有個懷疑,虎子或許壓根不是楊老大的孩子,因為生產當天的情況實在是太,太奇怪了。”老太太忽然小聲說,甚至還把疑點依次擺出來。

 “疑點一:一般足月孕婦都不怎麼東跑西跑,快生了還去孃家本身就有點奇怪。”

 “疑點二:在孃家生孩子居然沒一個人幫忙,沒有上醫院,沒有請接生婆,孃家人外出回來才知道孩子‘已經’出生了。”

 “疑點三:出生當天不找人給婆家報信,居然要第二天中午才報信,這怎麼也不像是盼了十幾年才盼來孩子的人家。”

 老太太洋洋灑灑說出三條,自認為有理有據,吃瓜都吃出邏輯推理能力來了。

 “所以,您懷疑虎子或許是她從外面撿的,或者買的孩子?”

 “啊對。”顧大媽狠狠在大腿上拍了一把,瞬間感覺自己是柯南附體,“我說呢,她怎麼那麼狠的心,原來不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清音想說,顧媽媽還是天真了一丟丟,沒見過真正的炸裂。

 “媽媽媽媽,寶寶是媽媽身上掉的肉,對嗎?”本來她們以為已經睡著的魚魚,忽然來了句。

 “哎呀你怎麼醒了,不是睡著了嗎?”

 “寶寶想媽媽,就醒了呀~”

 嘿,小臭丫頭,嘴巴還怪甜。

 魚魚自己翻爬起來,“媽媽,我從哪兒掉下來,是肚肚嗎?”

 她的手,小心翼翼摸上媽媽肚子,“呼呼”幾下,“媽媽痛痛嗎?”

 “當然痛呀,但媽媽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最愛的魚魚小朋友,就感覺很開心哦。”

 魚魚鬆口氣,“像太陽落山一樣開心嗎?”

 清音哈哈大笑,她這個比喻,真的絕了。

 不過這就是育兒的驚喜吧,以前有段時間怎麼教怎麼教她就是不叫爸爸媽媽,蹦不出整個的長句子,可忽然某一天,她莫名其妙就能理解大人的很多話,還會冒出很多沒教過的話。

 主打的就是一個讓大人懵圈。

 “你還沒說,我分析得怎麼樣?”等魚魚再次入睡,顧大媽打著哈欠問清音。

 她是真對自己的推理得意。

 誰知清音卻搖頭,“虎子應該是楊家的孩子,不會是外面撿的。”

 “為什麼呀?”

 “他那五官跟楊老大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然這麼多年您覺得楊家人就不會懷疑?本明她內心是從沒懷疑過兒媳不忠的。

 “男人有毛病的也不少,有的是不會生,無精症,有的是難生,弱精症,就像打靶,別人可能一次三次就中,他要百八十次才能偶然中一次。”清音是真沒把顧媽媽當外人,說起來也不難為情,“楊老大這個情況吧,這麼多年理虧肯定是有原因的。”

 “也是……可,既然是親生的,那出生那天出那麼多么蛾子是怎麼回事?”

 “或許是為了掩蓋另一個更大的么蛾子。”

 “啥意思?”

 清音心裡那個猜測更強烈了,總覺得有什麼就要呼之欲出。

 有什麼么蛾子是值得肖雲用孩子的生命健康去掩蓋的,那必須是非常非常大的醜聞,而且是男女關係出問題。

 而且專挑父母都不在家的時候回去,那件事應該是父母也很不贊成,但最後又答應幫她隱瞞,或許在保護她之外,還在保護另一個人。

 那麼,這個人就是跟她有不正當關係的男人,是對父母來說同等重要的人,這才導致他們最後硬著頭皮不來報信,一直拖到第二天,所有痕跡處理乾淨,才姍姍來遲。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你是說,肖雲和她弟弟……”顧大媽張大嘴,說不下去。

 饒是吃過那麼多瓜,這個瓜也實在是太毀三觀太炸裂了呀!

 他們可是兄妹!

 清音那天猜到的時候也不敢相信,所以哪怕是顧媽媽這裡,她也沒說過,但今天這包打胎藥,讓她愈發肯定自己的推測。

 她一直不願說出“姦夫”是誰,並且叫囂著有本事離婚,有本事放她回孃家,她還巴不得回孃家待著呢!

 “這叫啥,只有咱們不敢想,沒有他們不敢做的。”

 “不過他倆也不是親生的,她孿生弟弟沒了,這個是領養的。”

 “可也同樣是弟弟啊……”顧大媽覺得噁心,又有點覺得,哎不行,扛不住了,她得緩緩。

 “所以,我一直覺得虎子的病很奇怪,孕期和產後都沒什麼危險因素,現在看來就是生產的時候……嗯,那什麼,拖延了時間,導致孩子窒息,缺氧時間不長到足以致死,但又確實是造成了腦損傷。”

 顧大媽一身雞皮疙瘩,想想那畫面就覺得炸裂。

 帶著已經足月的身子回去找弟弟,發生什麼不好說,還他媽中途發動,孩子快生出來了,想回來或者上醫院已經來不及了,就儘量拖延唄,這拖延就讓孩子成了腦癱,然後為了隱瞞通.奸事實,還不把孩

子送醫院搶救,一直拖到第二天才來報信。

 那時候,孩子餓得耐不住,都喝奶了,雖然臉色看著差點,但沒什麼文化的老人們,也沒往別的地方想,還傻傻的沉浸在抱大孫子的喜悅中。

 這個瓜,在炸裂界也是相當炸裂的存在!

 顧大媽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太好,“要,要不要跟楊家透露點啊,這……這……實在是太欺負老實人了呀!”

 “先不說吧,楊家也不是傻子,不用多久人家自己就能發現,這種傷自尊的事我們告訴別人,別人不一定會感激,說不定還恨咱們呢,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幫虎子治病。”

 顧大媽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虎子這病還有救?”

 “也不能說還有救,只能說找到治療思路。”

 這段時間沒想到辦法,那是因為不知道病因,如果是在產前,也就是孕期導致的,那倒真的回天乏術,但現在知道是生產過程中短時間缺氧導致的,那就可以試一下。

 “那行,改天我悄悄跟你楊大媽說一聲,讓她把孩子抱過只想讓你試試,成不成不怕,就算治不好他們也不會怪你,但我看肖雲不簡單,怕惹上麻煩,一直沒鬆口。”

 要是這次肖雲和楊老大能離婚,孩子的事清音就不怕她找麻煩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顧安一直待在屋裡閉門不出,清音也幫著他打掩護,說他昨晚喝爛酒大半夜才回來,白天就一直睡覺云云,小魚魚也乖乖的不去打擾爸爸。

 其實呢,顧安一直在戴著耳機,監聽書店的動靜,或許今天就能有點收穫,因為前院崔小波的屋裡又響起了收音機的聲音。

 清音難得休息一天,想做點好吃的犒勞自己,“媽歇會兒,今天的飯我來做。”

 魚魚是個精力旺盛的孩子,老太太一個人帶起來是真的累,清音每天放學回來都會主動把家務接過來,顧安沒事忙的時候兩個人分工,一個做家務一個陪孩子,輪著來,老太太還能出去找老姐妹們嗑嗑瓜子兒。

 “成,我歇會兒,這腰不行,你改天有空再給我扎幾針,老毛病又犯了。面已經發好了,你給烙幾個餅子吧。”

 清音現在就是典型的一天不吃麵食就不舒服的石蘭人,“咱們炸春捲吧?”

 “你又想造我那半斤清油了是吧?”

 清音嘿嘿笑,清油是限量供應的,老太太省吃儉用兩個月攢不下半斤,這種油老虎菜一頓就給造沒了。但倆人關係好,開玩笑的話,她才不會當真,香菇用開水發上,買不到肉,那就用雞蛋代替。

 鍋裡放一點點油,儘量能省則省,打倆雞蛋下去,滑嫩一點,攪碎,合著白菜一起剁碎,香菇切碎,加點鹽巴味精和豬油調味,擀好的麵皮一裹,下油鍋——“滋啦”一聲。

 忙碌的小魚魚早就乖巧的坐在灶膛前面,“香香!”

 “都是白麵和雞蛋,能不香嘛。”

 炸到金黃,清音用筷子撈出來,瀝乾油水,稍微放涼一點,“拿去,先給奶奶吃,好不好?”

 小丫頭雙手捧著燙呼呼香噴噴的春捲,一邊流口水一邊說“好”,連忙給老太太獻寶去了。

 清音對孩子的教育一直是放羊式的,但原則問題,尊老愛幼,好好溝通,不亂髮脾氣,這三樣是要抓的基本點,誰說都不行,魚魚護食,被她打過兩次屁股後,再也不敢了。

 這不,她東西還沒完全炸好,廚房外頭已經有人瞄著了。

 “魚魚妹妹,你們家吃什麼呀,真香呢!”

 清音不用看就知道,大院的饞孩子們又來了,她手裡不缺錢,也不缺這點吃的,所以平時魚魚想把東西分享給小夥伴,她也從不阻止,不拘哥哥還是姐姐,聞聲立馬叼著半個春捲跑出來,“卷卷,香。”

 帶頭的孩子咽口水,但他們現在學會一招,不再直接要吃的,而是說:“卷卷是什麼呀,我都不知道,肯定不好吃,一點兒也不好吃。”

 魚魚聞言可不幹了,她媽媽炸的春捲怎麼會不好吃呢,於是立馬掰了一半遞過去:“哥哥吃,香香。”

 小孩如願以償吃上東西,高高興興的走了。清音在身後看著,也不知道說啥好,顧小魚這孩子,好像缺那麼點心眼子。

 中午吃了油炸的,晚上清音就讓顧媽媽別炒菜了,就著中午吃剩的春捲,再煮一把青菜或者素的冬瓜湯就行。

 “得嘞,先把這半牙冬瓜吃完,明早我去自由市場一趟,看看能不能割點肉。”最近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肉更稀有也更貴了。

 大家在外頭說著最近肉難買的事,清音貓進屋裡,見顧安已經摘下耳機,“咋樣?”

 “你聽聽。”他挑了一段錄下的音頻,清音一聽就皺眉,“這不是中文,是日語。”

 在蹲守多日之後,顧安終於錄到了崔小波和那老頭的交談,雖然短短几句,他們也聽不懂,但很明顯,這是日語!崔小波一個孤兒,還在部隊待過那麼多年的人,怎麼可能會說日語?

 “晚上休息不用等我,你們早點睡。”顧安帶上一盒磁帶

出門,走到崔家門口還吊兒郎當跟崔小波打個招呼,出了門立馬狂奔。

 半小時後,郊外的廢棄廠房裡,白組長很疑惑,“這麼晚找我,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