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114 章 四大家與天賦&弄...

 蘭花家在村尾,一大群人下車,拎著滿手的東西開始走路。

 “喲,這誰家親戚啊真闊。”

 “怕不是村長家的?”

 “不對,怕是村支書家。”

 “都不對,這個方向,咋往村尾……難道是蘭花家的?”

 眾人眼珠子都快瞪掉了,清音一行也沒關注,英子和剛子帶路,他們也沒打算久留,打算坐會兒就離開。誰知走到門口,蘭花還不在家,迎接他們的是一扇剛換上沒多久的嶄新的鐵大門。

 魚魚的社交能力很快派上用場,她跟村裡小孩說了幾句什麼,就有孩子自告奮勇去幫他們叫人:“我知道蘭花嬸,她在山上種藥,我去幫你們喊她!”

 孩子甩著兩條大長腿很快消失在視野之中,清音看著青翠的蒼山,一路進這裡整個鄉鎮都很窮,而貧窮的根源是——地無三尺平。

 大山,小河,蜿蜒的山路,崎嶇的怪石,這就是整個七里鄉的現實。好容易遇到幾塊巴掌大的平地,全都種成了糧食,但糧食也是長得稀稀落落,所以鄉里至今還沒修出一條像樣的公路。

 但清音也發現,這裡的藥材資源不少,一路進來都能看見不少耳熟能詳的常用藥,這還只是長在路邊的,要是再往山裡走走,只會更多。

 蘇小曼走過這個事,她本來就是中藥公司的,也認識很多藥材,“我看鄉政府門前唯一的一條馬路上,有些老人揹著揹簍賣藥材,品相看起來不怎麼樣,但都是山上挖的純野生的,效果應該很好。”

 “嗯,我也發現了,這一帶倒是很適合種藥材。”

 跟其它地方不一樣,這裡的土壤還未種植過多少莊稼,幾乎沒使用過農藥化肥,這樣的土壤裡很多成分都沒被破壞,是非常原生態的,再加上背靠大山,氣候也比利州市的其它鄉鎮溼潤得多,適合很多藥材生長。

 “我剛才看見,還有人揹著天麻賣呢,我讓亮子停車買了不少,你看,胖乎乎的呢。”蘇小曼指指自己後備箱裡的東西。

 清音看了看,確實很好,這些天麻是天然的土棕色,胖乎乎的有點像土豆,聞起來還有股新鮮的雞糞味,雖然賣相看起來沒有後世的那麼亮白亮白的,但至少沒被硫磺燻過。

 因為天麻貴嘛,經濟價值很高,後世很多藥農和藥商為了長期儲存和防蟲防潮,會用硫磺和明礬水燻泡天麻,使它看起來更有賣相,可這樣的天麻,清音一點也不喜歡。

 首先,被硫磺燻過的天麻,裡頭不可避免的滲入了二氧化硫、鉛、砷等重金屬,是有毒的,病人本來就是病人,再長期吃這種有“毒”的中藥,就是雪上加霜。

 另一方面,學過化學的都知道,明礬浸泡過的天麻裡面的天麻素已經被溶解了,這種時候配在湯劑裡也沒多大作用,屬於是患者花了人參的價錢結果買了兩根大蘿蔔的功效。

 清音看著那一袋子天麻,陷入沉思。

 正想著,一名婦女從山腳跑過來,“哎呀英子,清醫生,你麼怎麼來了?”

 她穿著一身男人的舊衣服,顯得寬寬大大,衣服上沾了不少泥土,頭巾上也有幾片落葉和蒲公英野草的種子,顯然是剛從深山老林裡鑽出來的。

 “快進屋坐,我這幾天一直在山裡,家裡也是亂糟糟的,你們別嫌棄。”

 大傢伙打招呼進屋,哪裡亂了?她雖然一個人生活,要忙的事情多,但家裡打整得非常乾淨。

 蘭花先打水洗手,脫掉外面男人的衣服,裡面的衣服是她自己的,雖然舊了點,但看起來很乾淨,又進屋搬出幾個小板凳,“大家將就著坐坐,家裡也沒啥,我一個人生活,平時基本沒客人。”連喝水的杯子都沒有,只能用小碗給大家倒水喝。

 幾個孩子路上興奮了一路,又吃了不少零食,早就口乾舌燥,接過涼白開就“咕嘰咕嘰”的灌。

 “謝謝姨媽。”魚魚帶頭,其他孩子也復讀機似的跟著說謝謝,可把蘭花高興壞了

,她挺喜歡小孩的。

 “你們坐著,我去菜園子裡摘點菜回來做飯。”

 清音和英子拉住她,他們來不是為了吃飯,只是來看看她,“見你現在過得好,我們就放心了。”

 “我也想開了,就像他說的,哭著是一天,笑著也是一天,我就開開心心的,當成他留在這世間的眼睛,替他看看。”蘭花一點也不難過,更沒掉眼淚,反倒笑眯眯的,整個人都開朗不少,“他留給我的錢,我前幾天換了扇新的鐵大門,那些壞人就別想欺負我,他留給我的田地,我全種成了藥材,過不了多久就能採收了,到時候我給你們衛生室送點去。”

 “好嘞,到時候有多少你只管送,現在她是中藥房的負責人,進藥採藥都是她在做,清音基本不管了。

 “那可不成,我們背到鄉里去賣,收藥材的老闆給咱們的價格不高,說是收上去耗損大,到時候還不知道要損失多少,你們醫院都查得嚴,要求很高的,你們要是給了我高價,以後會吃虧的。”

 蘭花是樸實的農村婦女,她感激清音和英子的幫助,又害怕她們是太想幫助她而故意給她高價。

 “這怎麼可能,那老闆亂說的吧?”英子不信邪,問了幾樣中藥材的價格,發現同樣是初加工炮製過的,他的收購價格居然只是市面上價格的三分之一,頓時氣得拍大腿,“蘭花你傻啊,你上當了呀!”

 “可大家都是這麼賣的啊,我也是跟著村裡的大娘們賣一樣的價格。”

 “哎呀你糊塗,你至少被他賺走了兩倍的差價!兩倍啊,你自己辛辛苦苦種一年也掙不了這個數啊,你真是,真是……”英子痛心疾首到說不出話。

 蘭花本,就連清音和蘇小曼也很詫異,頓時也感覺自己賣虧了,“這賊老闆,騙咱們鄉下人,下次我……我……唉,我不賣給他又能賣給誰?咱們鄉里收藥材的老闆就只有那兩個,另外一個是他本家兄弟,倆人穿一條褲子。”

 “背到書城市去賣啊,你算算這差價,再算算來回路費,即使坐中巴車,來回也就兩塊錢車票,要是能多帶點,這幾十個兩塊都賺回來了是不?晚上回不來你就在我家住著,還省了招待所的費用。”英子家去年也買了個獨院,因為孩子多,買得比清音家還大,房間足夠住。

 蘭花只是淳樸,不是傻,她掰著手指頭算算,“還真是!”

 清音笑著,“我給你出個主意,你除了把自己挖到的揹出去,還可以把大傢伙的都帶出去,多給中巴車司機一點錢,說不定一次性能帶兩三百斤,到了書城汽車站,再找輛三蹦子送你去賣藥的地方,一次能賺的更多。”

 “是啊,你們村這些大娘也挺可憐的,你用稍微比那兩個老闆高點的價格收購,她們肯定更願意賣給你。”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頓時把蘭花的心給說動了,她想賺錢,想給他們的房子修得氣派點,以後還想給男人重新立塊碑,修一座大氣的新墳……這些都要錢。

 “但不是我們潑你涼水,你要真開始收購,可能第一個得罪的就是那兄弟倆,他們說不定會找你麻煩。”

 蘭花把胸一挺,“我不怕他們。”

 自從男人死後,又流傳著她天天想男人的葷話,這村裡想佔她便宜的男人還真不少,可沒有哪一個不在她手底下吃過虧。

 她的力氣本就比一般女同志大,手邊又經常帶著鐮刀砍刀和錘子,反正光腳不怕穿鞋的,一來二去把人嚇退,她的膽子也練出來了,一般的男人想要對她動粗還真沒辦法。

 “你們放心吧,反正我現在啥都不怕了,誰要是阻擋我賺錢蓋房子修新墳,我就跟誰拼命。”

 終究是多年好姐妹,英子不放心,讓剛子找人來七里鄉放點話,有空還能來給她壯壯膽。

 聊著,蘭花不管他們答不答應,去菜地裡摘了不少菜,就著他們帶來的米麵糧油,紮紮實實做了一頓飯。大家見她這麼熱情,心想她一個人吃飯也孤單,就當給她屋子裡增添點人氣,就留下來,大家七手八腳的幫忙。

 吃了一頓香甜的飯菜,清音看著這個原始而落後的小村子,雖然不喜歡蘭花的婆家人,但這裡確實是她的家,沒必要勸她離開,要是能把這裡建設得更好,她心裡一定也會高興。

 “蘭花,你想不想把你們村,乃至你們鄉變得更好?”

 “啥叫更好?是更有錢嗎,那當然,我還想要是有錢的話給鄉里修一條公路,這樣雨天咱們就不用走泥巴路了。”

 “你可以。”

 “嗐,我沒那麼大本事,只要能蓋房子修新墳我就滿足了,我心不大的。”

 清音拉著她的手,順便把了個脈,又摸摸她粗糙變形的手指,“你可以的,只要你開始收藥材,取代那兄弟倆,成為你們鄉第一個藥材老闆你就可以。”

 蘭花有點驚奇她為什麼這麼相信自己,搞得她自己都有點不自量力了,“我真的可以嗎?”

 清音沒說話,“你只告訴我,你想嗎?”

 蘭花咬著嘴唇,點點頭。

 “好,那我就在批發市

場給你留一個檔口,你先收著,到時候把藥材帶到檔口來。”

 “什麼檔口?”

 清音跟她解釋自己正在做的事,“批發市場大概到秋天就能開業了,到時候你把收到的藥材拿過來,給你留一個最好的檔口,你的東西就能放在最顯眼的位置,到時候賣的價格比衛生室還高。”甚至,她到時候都不用來回跑,她會有更多更便捷的方式賺到更多的錢。

 蘭花雖然還不是很懂,但她雙眼發亮,她相信清音,“好,我一定給你們檔口做宣傳,讓大家都知道可以去你那裡賣藥材。”

 “你們的檔口,也就是商鋪對吧,我不能白要,你們對外收多少租金,我也給多少。”

 清音還真不在意一個檔口的租金,但通過姚大嫂的事,她深信世間任何一種關係想要長久,都得是公平、平等為前提,她不想施捨別人什麼,也不能讓別人覺得對她虧欠什麼。

 “好,我們等你好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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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秀品牌的發展離不了羅程文,這是她通讀春秀品牌發展“歷史”之後得出的結論,清音有點後悔,剛才應該把那盒雪花膏留下,試試看的。

 她記得,剛才隱約聞見一股淡淡的草藥香,就是不確定是隔壁藥房飄來的還是那盒雪花膏裡散發出來的。

 “對了英子,你們去買的時候能不能順便幫我買兩盒?”

 “好啊,嫂子你要啥牌子的?”

 “要一盒你們說的那個什麼日本春秀,再要一盒程文日化的。”清音記得剛才羅程文說過,他們的雪花膏也在市中區百貨商場賣,只不過因為沒名氣,只在門口散賣,拿著罐子就能打醬油似的“打”回去,生意好像也不怎麼樣。

 “程文日化,沒聽過啊,嫂子確定真有這個牌子?”

 “有,你們去試試吧。”

 晚上回到家裡,清音找魚魚詳細的瞭解了羅香秀的情況,準確來說是羅家的情況。

 羅家還真跟中醫有點淵源,羅程文的父親曾是一名老中醫,按理來說應該是跟清老爺子一時的“風雲人物”,清音年紀太小,不清楚這些情況也正常。

 目前,書城市比較有名的中醫世家,主要有四個,老百姓嘴裡說的本土“四大家”:清家主要是在東城區一帶,清老爺子一生沒進過大醫院,只算民間醫生,而擅長的主要是各種疑難雜症,不限定哪一個科;羅家主要在城中區一帶,羅老爺子以前曾是市中醫院的副院長,擅長外科疾病,尤其中醫外治皮膚病很有特色,後來那十年裡被自己親手帶出來的徒弟誣陷迫.害,想不通自己上吊沒的;剩下的李家主要擅長男科,王家則是婦科。

 可惜的是,隨著社會的發展,四大家的後人們有了更多更廣闊的職業選擇,繼續學醫的子弟越來越少。清家要不是清音穿越而來,清揚一死,整個清家的名頭也就沒了。李家和王家因為一直在體制內大醫院工作,不愛出風頭,平平淡淡,不過分耀眼,甚至好些子弟為了生存還改學了西醫。

 而羅家,則是徹頭徹尾一個學醫的都沒了。

 羅老爺子只有一個獨子便是羅程文,羅程文從小就對中醫不感興趣,所以哪怕是中醫世家長大的孩子,居然說出要多多開補藥貴藥的外行話。他也一直在日化廠裡當技術員,前幾年廠子效益不好,經營不下去,他拿出全部身家將廠子買過來,成立了自己的品牌程文日化。

 但他的護膚品裡肯定有中藥的成分,因為魚魚說了,羅香秀的身上一直香香的,有媽媽身上的香味,那不就是藥草香?

 清音相信,每一個能成為“大家”的中醫,所運用的不僅僅是教科書上的普適性知識,他們一定有過人之處,再不濟也有點秘方。

 而羅程文後來去到日本人的公司裡能扶搖直上,應該就是有羅家秘方加身。

 “陳老師,忙不?”

 “都看差不多了,進來吧,又有什麼事?”陳陽端起茶缸喝了一大口濃茶。

 清音嘿嘿笑著過去,“您是咱們書城市的中醫常青樹,我想找您打聽點事。”

 陳陽差點被茶水嗆到,“別給我戴高帽,有事說事。”

 他掙到的錢不少,就是心情也愉悅不少。以前在市醫院吧,每天就是查不完的房開不完的會應付不完的檢查,但來了衛生室,他只需要坐門診,還不用每天都來,一個星期坐三天,還有四天時間能跟老夥計們下下棋溜溜公園。

 涉及到他們自身利益的事,衛生室也有專人幫忙跑腿辦理,譬如換證啊啥的,他們只需要委託一下就行,比以前

方便多了。加上逢年過節各種禮品禮金問候,東西不多,但有這心意在,誰看了不高興?

 哪怕是在家裡,兒媳婦和姑爺們看著老頭子老太太還能給創造這麼高的價值,說話都得客氣兩分。

 這種錢和社會地位,幹別的行業可不容易獲得。陳陽十分清楚這點,所以清音找他問什麼,他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此時,他捋了捋壓根沒多長的鬍子,“你說城中區的羅家啊,以前是咱們醫院的副院長,解放後沒幾年就退休了,人是個好人,也樂忠於培養後輩,就是遇到了白眼狼。”

 當年羅老爺子被自己的弟子陷害,這是整個市醫院都知道的事,“不就是衝著他手裡的秘方嘛,說是他手裡有個內外兼職的方子,對很多皮膚病都有確切療效,但羅老留了一手,沒傳給自己的弟子。”

 所以才會師徒反目,最後將他迫害致死。

 “可惜,他人沒了,家裡孩子也不願學醫,醫術也就失傳了。”他嘆息一聲,“這四大家裡,目前還在認真搞中醫的就只有你,你肩上的擔子可不輕。”

 清音點點頭,所以她現在已經在有意的培養後輩了,秦解放和其他兩名年輕中醫,現在都算她的徒弟,相信以後還遇到好苗子的話,她也會盡量引導到中醫之路上來。

 羅老爺子對皮膚病很有一手,祖祖輩輩傳承三百多年的臨床經驗和學術造詣,都集中在那幾首保密配方里,後來被日本人花錢買走的應該就是羅家的秘方。因為春秀號稱的就是“藥妝”,不僅能美膚,更能養膚,常見的痤瘡、色斑、毛孔粗大、紅血絲等皮膚問題,他們的對症產品也確實有效。

 清音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惋惜羅老爺子的遭遇,希望羅家後人能過得好,可要是用這種方式,她又略感遺憾。

 回到家裡,姚大嫂做好了飯菜,像這半個月的大多數時間一樣,她是很勤快,把顧媽媽的活計都搶光了,可清音現在只想她趕緊搬走,多一秒鐘都不行。

 白天忙著香秀的事情,沒一聲,清音進屋,給他打了個電話。

 不知道又是什麼保密任務,等了很久,他才氣喘吁吁來到電話機旁,“是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出什麼事,你攬過來的事兒。”

 顧安沉默。

 清音毫不客氣將姚大嫂最近半個月的所作所為都說了,“不是我對她有偏見,姚醫生跟你是有交情在,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更應該做對建民和莉莉有利的事,姚大哥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一雙兒女。”

 顧安也沒想到,以前姚醫生經常唉聲嘆氣說跟妻子沒有共同語言,說起這個童養媳滿臉無奈,以為他是反對包辦婚姻反抗精神作祟,原來是真的不合適。

 兩個人簡直就是三觀不合啊。

 剛才洗碗的時候,李菊香還紅著眼圈跟清音訴苦呢,說婆婆在家就是天王老子的脾氣,公公活著時候壓根不理她,因為沒辦法講道理,你跟她講道理她跟你撒潑耍賴,一鬧全村皆知,公公是個文化人,只能做到不激化矛盾,儘量遠離她。

 當年她跟建民的婚事,家裡人就一直不同意,因為未來婆婆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潑婦,總覺得閨女嫁過去會受委屈,沒法過安生日子。

 幸好公公明事理,人也開明,建民和莉莉根子上是好的,沒跟著婆婆學壞,不然一家子在村裡是真狗見了都得離遠點。

 再就是做生意虧本的事,她作為兒媳婦怨念更大,畢竟這是公公的撫卹金,留給一雙兒女是最妥帖的,可錢被姚大嫂捏著,她被人忽悠去鎮上開飯店,結果她自己為人小氣且霸道,同樣是五毛錢一盤小炒肉,她的量只有別家的一半,還全是些筋皮淋巴肉,客人吃過一次就再也不來了,賣不完的肉她也捨不得扔掉,第二天加點配料繼續炒給客人吃。

 就這,把客人得罪光了不說,還把人吃壞,進了幾次醫院,每次都是賠錢加罰款了事。再加上她自己又不識字,不會做賬,每天賣多少錢也弄不清楚,別那合夥人騙了個精光還幫著人數錢。

 “因為她從小到大就是這麼吃,這麼過她還覺得天下第一委屈,明明她是為了這個家,為什麼大家都不體諒她。”

 她自有她的不幸,可一想到她說把魚魚送出去做童養媳的話,清音的同情就蕩然無存。

 顧安聽到童養媳這句,“她放屁!”

 “所以知道我為啥不想讓她在家待了吧?”

 顧安頓時有點坐不住了,“不行,她必須立馬離開我們家。”

 “和善堂給建民和菊香安排有宿舍,可我看她還有點不想走。”

 顧安太陽穴突突跳,書城市的小團伙是從隔壁省流竄過去的,他順著小青年找到這邊來,布控了這麼久,馬上就要行動了,姚大嫂偏偏這時候作妖,他真是後悔得想罵髒話。

 “行了,這事你別管,我來解決。”

 清音聽他語氣不好,“你別衝動。”

 “跟這種人犯不上。”顧安冷笑一聲,把電話掛掉,清音忙別的去了,沒一會兒電話響起,是魚魚接的,聽說爸

爸要找建民哥哥,她還有點奇怪。

 “建民哥哥,電話。”

 姚建民也是摸不著頭腦,甚至連電話該怎麼拿都不知道,聽見顧叔叔的電話立馬就站直了身子。

 全程三分鐘,姚建民大氣不敢喘,等到電話一掛,立馬黑著臉回房找李菊香,小兩口關著門,不知道說了啥,反正當天晚上清音覺得異常安靜,祥和。

 ***

 第二天一大早,姚建民小兩口跟著祖紅進廠,辦完入職手續,開始正式上班。

 姚建民有把子力氣,就安排在切片車間,負責中藥飲片切片、清洗、提純等工作,都是熟能生巧的事,沒多少技術含量。李菊香則是在包裝車間,從事藥品外包裝工作,活計輕巧,還能按時上下班。

 清音下班回來,姚大嫂還主動地把飯菜做好了,大家熱熱鬧鬧吃了一頓飯。

 “嬸兒,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感謝您和顧叔收留我們,幫我們安排工作。”姚建民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看你這孩子說的。”顧安不在,清音替他喝了半杯。

 “就是,咱們建民就是見外,在這兒就是在叔家,客氣倒是見外了。”姚大嫂大咧咧的說,正想琢磨莉莉能不能找到工作,姚建民忽然又站起來。

 “這半個多月多有打擾,我們廠裡分配了宿舍,我向廠裡說明情況,能申請到兩間宿舍,吃過飯咱們收拾一下就搬過去,以後家裡要是有什麼我能做的,叔和嬸兒直接叫我。”

 姚大嫂的筷子都快掉了,“什麼?!”

 姚建民目光裡帶著父親在世時的無奈,還有不同以往的警告意味:“我們有宿舍,吃完飯就收拾。”

 “不是,這裡住得好好的……我也不是說一定要在你顧叔家住著,就是覺得他們家房子挺大的,空屋子也多,要是長時間沒人住,屋子就容易壞……”

 在兒子逐漸兇狠的目光中,她再也說不下去了。

 “你是吃我奶長大的啊,咋啥都像你爸?你剛才那表情就跟他活脫脫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把你養大容易嗎我,你那麼兇我?”

 姚建民和李菊香一人一邊扶住她,強笑著說:“我媽喝醉了,我們先帶她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