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處默 作品

第12章 齊魯不寧(4)

 於是,鮑牧聽從齊悼公的建議,準備去往位於齊國郊外的潞地呆上一段時間,順便觀察是否有人背後議論他的是非,再決定去留。他把一半的身家財物帶上,準備出門。

 剛一出門,便有侍衛竄出,扣下他的財物,只留下三分之一隨身。走到半途,忽然出現劫匪,留給他兩輛車子,其餘財物則被洗劫一空。他連連感嘆時運不濟,終於到達潞地。齊悼公派來的殺手早已等候多時,他們將他捆住,就地處決,拋屍荒野。

 就這樣,一名出身豪門世族的大夫不明不白的死去。

 追根溯源,鮑牧要對自己的死負絕大部分的責任。

 上一次被田乞設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拿來當幌子,鮑牧不高興實乃人之常情。怎麼說他也是齊國的傳統貴族,竟被外族田氏利用,無論是面子或是裡子,都不能容忍。

 有句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身處刀光劍影的名利場,再恨,只要對方比自己位高權重,也要打落牙齒和血吞;再愛,也不能掏心掏肺毫無防備,要為自己保留幾分。人心隔肚皮,那些在飯桌上被陷害的都是血淋淋的反面教材。

 所以,看清形勢,採取務實的態度才是明智之舉。

 如果齊悼公沒有被扶立為齊國國君,在齊景公死後他逃亡魯國期間,他不過是隻惶惶不安的喪家之犬。若是寄居國將他奉為上賓,他還能衣食無憂,有個一官半職。若是對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他只是個潦倒的破落戶。

 偏偏命運眷顧他,時來運轉,他當上國君。千軍萬馬,朝野上下,唯他命是從。今非昔比,翻天覆地。

 鮑牧的腦子沒轉過來,仍把齊悼公當作他看上眼就立,看不上便能廢黜的群公子,這是他犯的最大的錯。

 布衣出身者,一旦升至金字塔尖,通常會邀請昔日草根階層的朋友來朝為官。一為知根知底,對對方信任有加,二來是要幾個心腹親信服侍左右,公私兩便。

 聯明人通常會婉言謝絕,退避三舍。或許有人的確淡泊名利,但是更有可能是——他們太瞭解人性了。

 從前大家都飢不擇食,親如手足,不分你我。現在不一樣了,地位懸殊,有君臣尊卑之分。若是沿襲原來的相處模式,皇帝必然反感,似乎對方的存在就是一心一意的提醒自己,從前有多麼落魄狼狽。於是乎,伴君如伴虎威力大發,輕者免官,重則下獄囚禁,甚至家人也被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