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鵝踏雪泥 作品

第136章 寶珠出計

    又是炎熱的夏天,程寶珠只稍稍在太陽底下站一會兒,皮膚就跟被火烤似的。

    他們夫妻先回到家中,徐川才把兩箱行李放下,就有人拉著他說話。等程寶珠用清水洗洗臉後,徐川已經被人擁著到了門口,這是準備去學校。

    程寶珠站在堂屋門前,看了眼天上刺眼的陽光,灑灑手上的水拒絕跟著一起去。

    徐川也不曉得是去幹啥了,等到兩個小時後才滿頭大汗地回來,身上衣服顏色經過汗水的打溼變深,額前頭髮一縷一縷,還在那兒嘀嗒嘀嗒滴著汗呢。

    他回來後就先猛灌一口水,“嗨呀”一聲,擦擦臉上的汗吐出一口氣來。

    程寶珠疑惑:“你去幹啥了?”

    有啥事不能等太陽下山再說?

    徐川累得擺擺手,坐在椅子上沒說話,此刻就恨不得跟他家旺財一樣吐舌頭散熱。

    幹啥?

    讓你去安石頭!

    這是一天當中太陽最熱烈的時分,村民們從大王山上運了一塊大石頭下來,洗刷晾曬乾淨後,準備把它安在學校中。

    據說安的方位,都是請人算過的,並且就得在一天中太陽最盛的時候安才成。

    程寶珠拿起水杯,更疑惑了:“那安這玩意兒幹啥?”

    “辟邪。”

    “噗!”

    程寶珠正在喝水呢,直接給噴了出來。

    她不可思議:“辟邪?這是學校誒!”

    學校是啥地方,你到時候在教室裡學著科學和思政,結果你教室外放這塊大石頭辟邪?

    娘嘞,這不就是純純的對口不對心嘛。

    徐川趕緊呸呸呸,忙說:“你這人,對未知的事情能不能有點敬畏之心?再說了,辟邪有的時候也不過是討個吉利。不管怎麼樣,都是為了學校好。”

    說完,徐川雙手合一心裡默唸幾句:南無阿彌陀佛,福生無量天尊……

    神佛勿怪,神佛勿怪啊,信男我建橋修路,還捐錢修過寺廟和道觀,我媳婦兒只是缺心眼,完全沒有不尊重你們的意思……

    程寶珠訕訕不說話,“咔嚓”啃口香瓜。

    別說,她甚少吃到這種瓜。大嫂在他們沒回來前就把香瓜放到水缸中用冰涼的山泉水中冰鎮了,這會兒猛地一吃,竟然不輸西瓜!

    她順手把一塊香瓜塞徐川嘴裡,意圖堵住他即將開口的嘴。她抬眸心想學校哪裡需要這些玩意,人家都說朗朗讀書聲,就是天下至清至正的聲音。

    程寶珠嘖嘖兩下,咬一口托腮說:“那這石頭,豈不是就跟咱們家的泰山石敢當差不多?”

    “也對,就是比咱們家大多了。”

    徐川說完累極,剛到家就被拉去安塊摸著都能成為石烤盤的石頭,這會兒又累又困,到房間裡倒頭就睡。

    夕陽西下。

    程寶珠牽著閨女兒一塊到學校,終於見到了說是可以辟邪的大石頭。

    新學校選址在村西田野那頭的大片空地之上,那處地方原來是個荒地,旁邊有座很是平緩的小山,山上種著低矮的楊梅樹與枇杷樹。

    程寶珠在剛穿越那兩年,還來過這裡採果子,果子味道確實不錯。

    不過這些果子樹已經被遷移了大部分,就怕有學生嘴饞爬到樹上採。

    而果林旁邊就是她去年設計的小操場,大閨女還沒進學校門呢,大老遠的就指著小操場說:“是乒乓球桌嗎?”

    “是嘞!”

    說完,程寶珠牽著大閨女進門。

    學校大門是大鐵門,鐵門旁邊有保安室。進門是個小空地,空地中心有棵大榕樹。榕樹是原本就在這兒的,因為人家年齡大,也沒有貿然把人家移開或者砍掉。

    繞過榕樹,從緩坡階梯上去有個岔路口,直走就是大操場,往左拐有間面積稍大的平房,這是食堂,讓外村學生中午吃飯的地方。

    她們母女倆直走,到操場後便能看到嶄新的教學樓。

    大閨女眼睛瞪大,很是驚喜說:“紅色的,比我們學校還新!”

    那可不嗎,剛建好的!

    操場寬大,標準的周長四百米。在兩側還有一條走道,這會兒走道邊上豎著一排排通知欄。

    走道連接大廁所和教學樓,經過走道,她們來到教學樓底下。

    教學樓底下有一片長勢茂盛的草坪,坐下去扎屁股,還有好幾棵桂花樹,和那塊巨大的石頭。

    程寶珠咽咽口水,心說徐川難怪累成那狗樣,這石頭可真夠大的。

    這石頭明顯是一石兩用,不僅辟邪,上頭還刻著字。

    不是什麼驅邪的字,而是校訓。

    小學校訓真不能複雜,人家小學生理解不了。

    當初支書打電話來問徐川,徐川搞得像是接了天大的任務,整宿整宿地翻書。如當年給大閨女取名字般,今晚決定好,明早再推翻,半個月了還沒定下來。

    他酷愛古文,然而卻對自己沒啥清醒的認知。從《論語》看到《道德經》,看兩頁就眯眼犯困打瞌睡,程寶珠簡直無話可說。

    程寶珠當時翻個白眼,抽了他的書:“省省吧你!都說大道至簡,小學生們恐怕連篤行積微的意思都不瞭解,更別說一個句子就夾著三個生僻字的古文了。”

    “那你說,我前兩天讓你來,你又嫌煩。”徐川委屈。

    程寶珠心虛地撓撓臉:咳咳,我當時不是沒想好嗎?

    不過,她挑挑眉,如今想好了。

    只見,她拿起筆就十分瀟灑地在白紙上寫道:“我要做個愛國的人;我要做個自信的人;我要做個誠實的人;我要做個上進的人。”

    徐川:“……就這?”

    程寶珠瞪他:“嗯吶,怎麼啦?這是第一人稱,人家小學生好代入!”

    你還不屑了還,她就覺得,用各種詞,都不如簡單的句子。

    得,徐川無言以對,就這樣吧。

    他要是敢說什麼嫌棄的話,自己這接下來的半個月裡恐怕都不得安生。

    如今,這大石頭上,就用刻著這四句話,還用紅漆描一遍,醒目極了。

    程寶珠瞬間挺起胸膛,賊拉驕傲!

    沒看到校訓底下那行小字嗎?

    “――創校者:程寶珠!”

    整座教學樓很長,建成了個鈍角的l形,從拐角處可分成左右兩部分。

    左邊更長些,每層有四間教室,兩個樓梯。

    一樓是一二年級、老師辦公室以及低年級閱讀室,經過調查統計,每個年級一間教室完全足矣。

    拐個彎,右邊更短,教室數相同面積卻更小些,而且樓梯只有一個。分別是體育器材室、沒有校醫的校醫室、音樂室以及科學教室。

    程寶珠一開始就力薦要搞個科學教室,不說別的,你酸鹼酚酞、天平以及放大鏡總得有對吧?

    徐川挺為難,有必要嗎?

    程寶珠重重點頭,真的有。

    有的時候,就缺那麼一束光。

    對於農村孩子而言,他們不缺勞動課,不缺手工課,也不需要春遊秋遊。

    他們只需要看看小小的化學反應,看看簡單的小孔成像。

    科學的魅力很精彩,大閨女當初在少年宮裡看到酸鹼中和時“啊啊啊”的一通亂叫,程寶珠一直記得呢。

    她當時眼睛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如夜空中的星星般璀璨,亮極了!

    大閨女在她的半拉子薰陶後喜歡上中藥,又在看到如此簡單的酸鹼中和化學實驗後喜歡上化學。

    最終,她懵懵懂懂地跟程寶珠說自己愛上了植物化學。

    程寶珠當時看閨女手舞足蹈興高采烈地這麼跟她說時,簡直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