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6章 如此痴情
“嗯。”柳婷婷淡淡地答道。
何雪晴拿起紙袋,嗅了嗅,說道:“好香!聖代耶!”她把紙袋放在桌上,拆開盒蓋,聞了聞,眼睛亮晶晶地,“婷婷,你真是太厲害了!這個牌子的聖代可是很難買到的呢!”
“謝謝誇獎。”柳婷婷依舊面無表情。
何雪晴興奮地翻找著裡面的聖代,邊翻邊說道:“婷婷,你怎麼會知道哪家店的聖代比較吃?”
“因為我曾經去過。”柳婷婷隨口胡編道。
“你去過?”何雪晴頓時睜大了眼睛,滿臉崇拜之情,“哇,婷婷,你竟然去過耶!”
“呵呵,沒什麼。”柳婷婷漫不經心地說。
“我也好久沒去過了呢!”何雪晴遺憾地嘆了口氣,忽然眼珠一轉,“婷婷,你是去吃飯的吧?那你肯定餓壞啦。我請你吃飯,你想吃什麼?”
柳婷婷說:“不用了。我自己去吃就行了。”
“不嘛,咱倆一起吃嘛。”何雪晴央求道。
“好吧。”柳婷婷點了點頭。她心裡暗暗盤算,待會兒先打個電話給侯濤,看他現在忙不忙,如果不忙,順便帶他一起去,就更完美了。
“嘻嘻,婷婷最好了!”何雪晴興奮地說。
兩人走進餐廳,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務生遞上菜單,柳婷婷翻了幾頁,指著某道菜說:“麻煩給這個打包。”
服務生點點頭,轉身離去。
何雪晴湊近柳婷婷耳邊,低聲問:“婷婷,這個菜是什麼意思啊?”
柳婷婷微微一笑:“你猜?”
“我……我怎麼能猜得到啊?”何雪晴說。
“你猜一下嘛。”柳婷婷笑眯眯地說。
何雪晴想了片刻,說:“是不是說‘我愛你’啊?”
柳婷婷抿嘴笑道:“再猜!”
“啊……”何雪晴突然恍然大悟,說,“我明白了!這個菜,是‘
你愛我,我也愛你’的意思吧!”
“bingo”柳婷婷高興地擊掌讚賞道,“你真聰明!”
“哎喲喂……”何雪晴捧著自己滾燙的雙頰,羞澀地說,“討厭……人家哪裡有你聰明啊……你……你簡直比我還懂呢……”
柳婷婷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服務生端來打包好的菜餚,說:“兩位請慢用。祝您二位用餐愉快。”
“謝謝。”
“謝謝!”
送走服務生,何雪晴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那份禮品盒。她一眼就認出那是tiffany的絲巾。這條絲巾價值不菲,柳婷婷怎麼捨得買來送給她呢?
何雪晴疑惑地看向柳婷婷,卻見柳婷婷神色淡然,彷彿什麼都沒做過似的。她立即想起剛才柳婷婷說過的話——一切交給她處理,於是她又釋然了。
“婷婷,你對我太好了!”何雪晴感動地說,“雖然我和你差不多大,但是你真的像個姐姐一照顧我……”
柳婷婷輕鬆地笑了笑,說:“其實,我早就應該這樣做了。”
“哦?”何雪晴不解道,“這話怎麼講?”
柳婷婷微笑道:“我們從小就是鄰居。我們從小玩到大,你是個很活潑可愛的孩子。”
“真的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你忘啦?我們住在對門,隔壁是個老太婆。每次她罵你,我都幫你罵回去,你還說我們是好朋友呢。”
“噢……對哦!”何雪晴恍然大悟,“怪不得你總是站在我這邊,原來我們以前就關係很好啊。”
“是呀。”柳婷婷笑著點了點頭,“所以後來你爸媽搬到我們那棟樓,我也幫了你不少忙呢。”
“那倒是!”提起父母,何雪晴的語氣變得沉起來,“我爸媽搬家後,我跟他們鬧彆扭,搬回我自己的房間,連續三個星期不和他們住在一起。結果我爸媽生期了,搬出去住了……”
“嗯?他們為什麼生氣啊?”柳婷婷好奇地問。
何雪晴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可能是覺得我不孝順吧。唉。”
柳婷婷安慰她說:“你現在長大了,有獨立的由權利。不用聽他們的。”
“但願是吧。”何雪晴勉強地笑笑,又說,“其實我爸媽並不是不喜歡我了,只是因為工作的原因,分居兩地罷了。他們還是挺疼我的。只不過,有時候他們不太理解我的選擇。”
柳婷婷試探著問:“那你為什麼不考慮繼續和他們住一起呢?”
“他們不同意。”何雪晴垂下眼簾,幽怨地說,“他們說我是個成年人了,應該獨立自主,而且我已經工作了,就更不能再依賴他們了。”
柳婷婷嘆口氣,不知該說些什麼。
何雪晴苦笑了一下,抬起頭,說:“好啦,咱們不談這個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咱倆吃飯聊最重要!”
“嗯。”柳婷婷笑了笑,把筷子遞給她,“快嚐嚐吧,味道很不錯的!”
“謝謝!”何雪晴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嘴裡,咀嚼片刻,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怎麼樣?”柳婷婷緊張地問。
何雪晴嚥下食物,笑道:“好吃,特別好吃。你怎麼這麼厲害啊?”
柳婷婷靦腆地低聲說:“我也是第一次做飯嘛。”
“你真棒!”
“你也是!”
“來!喝酒!”
“乾杯!”
這頓飯,兩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吃得無比暢快,幾乎是不醉不歸,一瓶紅酒喝完之後,兩人竟然還意猶未盡。
“不行啦,我得去趟洗手間。”何雪晴扶著桌站起身來。
柳婷婷拉著她坐下,說:“去吧,我替你看著。”
“那怎麼行!萬一你醉了怎麼辦?”
“我沒醉啦!我只是想去廁所……你快點兒啊,我等你。”
“好,我馬上就回來。”
何雪晴離開座位,走去包廂外的洗手間。柳婷婷望著她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她轉過身,朝侯濤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
柳婷婷打開電梯,帶著侯濤走進電梯,按下11樓。她靠在牆上,雙手抱臂,盯著侯濤冷漠的側臉,說道:“侯助理,我覺得你不應該留在裡。”
侯濤瞥她一眼,說:“我是陳總派來的人。如果柳小姐有什麼吩咐,請直接找陳總或者周助理。”
柳婷婷哼了一聲,冷笑道:“你是不是以為陳總會護著你?告訴你吧,今天晚上我會讓你明白‘誰’才是真正的老闆。”
“你要幹什麼?”侯濤警惕地望向她。
柳婷婷陰狠地說:“你不是說我要幹什麼嗎?當然是幹……你呀。”
“你瘋了?!”侯濤驚慌失措,“你敢動我,陳總絕對不會放過你!”
“哈哈……”柳婷婷仰天長笑,“你也太高估我了吧?陳總根本就瞧不上我!我要是敢動你,恐怕早就被炒魷魚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猜?”柳婷婷湊近侯濤耳邊,低聲說,“我要把你送給王總享受享受,你信不信?”
侯濤渾身顫抖起來,臉色慘白。
“怎麼了,怕了?”柳婷婷冷笑著說,“剛才還不是挺威風的?呵呵,其實我還蠻喜歡你的,你這樣的男人……嘖嘖……我要是能睡上你,死都值了!”
“你別亂來!”侯濤急忙往後退,卻不小心撞到旁邊的電梯壁。柳婷婷趁勢撲上來,摟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地低語:“你越是扎,越激起我征服欲,你越是叫喊,越刺激我的獸性!”
“柳婷婷你這個變態!”侯濤拼命推搡著她。
柳婷婷咬牙切齒地罵道:“你算哪棵蔥?也配罵我?你以為陳總真的喜歡你?他是把你當成工具!我告訴你,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柳婷婷你放開我,否則我報警抓你!”
“你報吧,看看警察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柳婷婷惡狠狠地瞪著侯濤,“今天不讓你嚐嚐厲害,你永遠都認為我不敢動你!”
侯濤見推脫不掉,又不甘心屈從於此,索性破罐子破摔,閉上眼睛,用力將柳婷婷往旁邊推去。
“你敢碰我一下,我殺了你全家!”柳婷婷尖聲怒吼,揮舞著拳頭朝侯濤臉上砸去。
“嘭”的一聲巨響。
“啊——”
侯濤痛呼一聲,捂著左肩跪倒在地。他抬頭一看,柳婷婷的右手被一塊突然出現的玻璃碎片釘穿,血肉模糊。
柳婷婷疼得大叫起來:“啊——殺人啦!救命啊!”
餐廳內眾人聞言紛紛圍觀過來。柳婷婷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指著侯濤叫道:“你們幫我殺他!”
眾人立刻拿出手機報警。
“我沒殺人!我是冤枉的!”侯濤憤怒地辯解道。他知道自己這時候最需要的是冷靜和理智,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柳婷婷的手掌鮮血淋漓,觸目驚心,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與悲哀,他的世界似乎一瞬間坍塌了。
“你沒殺人?”柳婷婷捂著傷口,歇斯底里地吼道,“難道還是我割傷自己的嗎?”
“你……”侯濤一時無話可說,“那也許是巧合呢?你的手……”
柳婷婷怒視著侯濤,“我的手是你造成的!你了我的人生!”
“你胡說八道!”侯濤情緒激動地反駁。
“你還狡辯!”柳婷婷站起身來,伸出右手,“你睜開眼睛看清楚,這條手臂是你造成的!”
侯濤望著那條被玻璃碎片貫穿的手臂,腦袋轟然炸裂。他不敢置信地望向柳婷婷,嘴巴張得很大。
柳婷婷露出猙獰而殘忍的微笑,“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很意外?我早就跟你說了,你只不過是陳總利用的棋子罷了!”
柳婷婷轉過身,面向餐廳的大門。她的臉色蒼白而猙獰,眼神怨毒至極,彷彿要噬人一般。“各位,我要告這兩個人謀殺罪!我要他們付出代價!”
柳婷婷的聲音嘶啞而淒厲,整個餐廳頓時安下來。
柳婷婷繼續道:“我要他們身敗名裂!我要他們身敗名裂!”
眾人默默地打量了一番侯濤,又看了一眼柳婷婷。柳婷婷的表情太過兇狠,完全像是個精神錯亂的瘋子,眾人猶豫著不敢輕易插嘴。
“你們都聽著,今晚在場的每個人都能夠證明我說的話是真的,我一定要讓他們為我償命!”柳婷婷雙眼赤紅,幾乎失去了理智。她緊握著拳頭,高昂起頭顱,“我絕對不允許有人阻礙我的路!我要讓他們知道,擋我者——必誅!”
“啪啪啪……”一陣鼓掌聲從餐廳的角落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竟然是陳總和王總。
“陳總……”柳婷婷滿懷期待地迎上去。
“你先坐下。”陳總拍了拍她的肩膀,溫柔地扶她在椅子上坐下,“你受苦了。”
柳婷婷搖搖頭,含淚說:“我一點兒也不委屈。陳總,您要給我做主啊!”
“你放心吧,你的遭遇我都知道了。”陳總嘆了口氣,“你先別急著說話,先讓侯濤給你賠禮道歉。”
“陳總,侯濤不僅撞壞了我的車,還把我的手劃成這樣……”
“我願意賠償。”侯濤搶著答道。
“你想得美!”柳婷婷瞪著侯濤,恨不能吃了他。
陳總沉吟道:“那你說該怎麼辦吧。”
柳婷婷看著陳總,忽然流下眼淚,“陳總,您是我唯一的依靠,如果連您都拋棄我,我就什麼都沒有了。我不要他賠錢,我只希望……只希望……”她抽泣了半晌,哽咽地說,“只希望你給我一次補償我的機會。”
陳總憐惜地撫摸著她的額頭,嘆息道:“你啊你,我都不知道該說你傻還是說你天真。你以為我不給你補償,他們就會原諒你了嗎?你想得太簡單了。他們既然能弄壞你的車子,就本事讓你進監獄。”
柳婷婷愣住了。
侯濤趁熱打鐵道:“對,你說的沒錯,如果你非要追究法律責任,我也認罰。但是你不能因此牽連到其他人。”
柳婷婷咬牙切齒道:“我偏要追究!”
“你這樣做有什麼好處?”侯濤問。
“當然有!”柳婷婷說,“他們害死了我的孩子,就應該受到懲罰!”
“你……你怎麼……”侯濤驚訝萬分。
陳總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婷婷說得對。”
“你閉嘴!”侯濤朝陳總怒喝道,“我們現在談的是賠償,請你不要再摻和其它的事情!”
“你……”陳總指著侯濤,氣得直喘粗氣。
“好了!”柳婷婷打斷侯濤的話,“你不要再廢話了。陳總剛才不都答應了麼?”
侯濤皺眉說:“婷婷,你不要衝動!你根本鬥不過他們的!”
柳婷婷陰惻惻一笑,“我鬥不贏,你鬥得過嗎?”
“你……你……”侯濤氣憤交加,胸膛劇烈起伏。
“我勸你最好趕快賠償,否則……”柳婷婷的聲音越發尖銳刺耳,“我保證你會後悔的!”
侯濤咬緊牙關,雙目圓睜。他猛地抬起右腿,一腳踹翻了桌椅。
柳婷婷嚇得花容失色,“你……你幹嘛?”
侯濤冷笑道:“你不讓我好過,我憑什麼讓你痛快?”
他伸出左手揪住柳婷婷的長髮,右手抓起酒瓶往她的脖子上砸去。
陳總大喊道:“救命啊!來人吶!”
他的助理見狀立刻跑過去抱住侯濤的腰,試圖制止他的行為。
侯濤卻掙脫了助理,用另一隻手繼續往柳婷婷身上招呼著。
柳婷婷被逼得無可奈何之時,陳總突然站了起來,一巴掌甩在侯濤臉上。
侯濤被他扇倒在地上,捂著臉頰,震驚地看著他。
陳總厲聲斥責道:“混賬東西!”他彎下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酒瓶,揚起胳膊,毫不猶豫地向柳婷婷的腦袋上揮舞而去。
酒瓶破碎的聲音響徹整間餐廳。血液從柳婷婷的額前淌下,順著鼻樑滴到她的唇瓣上。柳婷婷的表情瞬間凝固住了,她的身體晃了晃,軟綿綿地癱倒在了地上。
陳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躺在地上的柳婷婷,一言不發。
侯濤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撲到柳婷婷身邊,嘶吼道:“你瘋啦!她肚子裡懷著孩子呢!”
“什……什麼?”陳總的聲調陡然拔高,“她懷孕了?”
侯濤紅著眼睛瞪了他一眼,慌忙把柳婷婷抱進懷裡,顫抖著手撥通了120電話。
救護車和警察很快趕到,將昏迷的柳婷婷和侯濤送入醫院。
柳婷婷的傷勢並不嚴重,只是輕微腦震盪。但由於流產引起了休克,她必須住院觀察兩天。
柳婷婷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六點多鐘了。她睜開眼睛,感覺全身乏力,頭暈目眩。
病房門口站著一個穿白大褂的護士,她拿著輸液器走過來,低頭檢查柳婷婷的情況。
柳婷婷虛弱地叫了一句:“我……我怎麼會在這兒?”
護士轉過身看著她,淡定道:“你是昨晚送過的。”
柳婷婷茫然道:“昨晚?”
“對。”護士說,“那天你坐的那輛車,剎車被人動了手腳,你差點被撞飛了。幸虧侯先生及時拉住了你,才使得車禍沒有釀成慘劇。”
“啊……”柳婷婷恍然,“難怪……”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護士又問,“有哪裡不舒服嗎?”
柳婷婷搖了搖頭,“還好……”
護士說:“你別亂動,你的腦袋縫了八針。”
“啊?”柳婷婷吃驚道,“縫了八針?”
護士點點頭:“你的頭被玻璃渣劃了,傷口淺。”
“這也太誇張了吧?”柳婷婷忍不住吐槽道,“那天不是都已經報警了嗎?”
“警察是找到了肇事司機,也控制了場面。但他們並沒有找到那些玻璃碴。”護士解釋道,“你當時昏過去了。等你醒來以後,就自己跟我說,你在路上被幾個黑衣男子攔截,差點被撞,你記憶模糊了。我們也聯繫不上你的親屬。”
柳婷婷說:“哦。”她想起來了,“我是在一條偏僻的街道上遇襲的。”
“嗯,所以我猜測你可能是受害者,因為這附近只有這麼一個城鄉結合處。”護士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溫柔地笑了,“如果你記憶恢復了,告訴我們你家的地址嗎?”
柳婷婷說:“不能。”
“呃?”
柳婷婷說:“因為我家裡沒人知道我出事了。”她頓了一下,“我爸媽都死了,只剩下一個叔叔在世。他也離異了。”
“真遺憾,”護士嘆息道,“你丈夫呢?”
柳婷婷說:“他已經辭職了。”
護士露出一絲惋惜的神色:“那你打算怎麼辦?”
柳婷婷苦笑道:“沒錢沒勢,能怎麼辦?”
“我看你挺堅強的嘛,”護士安慰道,“應該能夠照顧好自己吧?”
柳婷婷說:“謝謝你的關心,我暫時能夠支撐得住。”
護士點點頭,“好的,如果需要幫助隨時給我電話。”
“謝謝你。”
護士收拾好藥品準備離開,忽聽見旁邊的床上傳來呻吟聲。
她扭頭一瞧,竟然是剛剛清醒的柳婷婷。
“您醒了?”護士連忙放下包紮好的藥箱,走到床前詢問,“您覺得怎麼樣?”
“我……我沒事……”柳婷婷喘息片刻,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謝謝你,護士。”
護士微笑道:“不客氣。”
柳婷婷抬起右臂,摸向自己左側的額頭。觸手冰涼,卻不燙。她鬆了口氣,“還好,燒退了。”
侯濤湊過來,緊張兮兮地問:“你沒事了吧?”
柳婷婷笑著說:“我沒事,就是有點餓,想吃點東西。”
“好,我去給你買吃的。”侯濤立即起身往外跑。
柳婷婷無奈地笑笑,閉上眼睛養神。
過了許久,她才聽見門口響起侯濤的聲音。
“醫生,你給她買了什麼?”
“粥,還有小菜。”醫生的聲音,“我看你們也很辛苦了,就給你們帶了點粥和小菜,希望你們能夠補充體力。”
“謝謝醫生!”侯濤高興極了。
柳婷婷睜開眼睛,只見一位40來歲的男醫生外面進來。他穿著一套休閒服,戴著金絲眼鏡,斯斯文文,臉色蒼白,像是個大齡病號似的。
柳婷婷衝他笑了一下,“謝謝您。”
男醫生說:“不用謝,我也是做醫生的。”
“對了。”侯濤說,“這是我朋友,柳婷婷。”
“你好。”男醫生禮貌地伸出手,握住柳婷婷的手腕,把了一下脈,說,“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特別疼?”
柳婷婷搖搖頭說:“沒有。”
男醫生說:“好,你先躺著。我去叫護士再來給你檢查一下。”
“好的。謝謝醫生。”柳婷婷說。
護士走進來替柳婷婷做完全身檢查,確認她已經脫離危險期之後便離開了。
侯濤坐在椅子上,看了看窗外的夕陽,對柳婷婷說:“你今晚就留院觀察吧?”
柳婷婷猶豫了一下,說:“我沒什麼大礙。”
“你必須得在醫院住兩三天。”侯濤嚴肅地說,“你昨天暈倒的原因我還沒弄明白。你必須要配合我們做詳細的檢查。”
柳婷婷沉默了一下,點點頭。
她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她被綁架了。
綁匪撕掉她嘴裡的布條,她試圖呼救,但綁匪捂住她的嘴巴,讓她沒法發出聲音。她只能拼命掙扎,但根本掙不開。
她的手腳都被繩索捆著。她奮力掙扎,繩子破了她的肌膚,滲出血跡,她咬牙切齒,恨透了這群惡棍。她幾乎絕望了。
但是,當那個黑衣人出現的時候,她彷彿看見了光。
黑衣人一拳擊碎玻璃,飛快地衝入房間,將她解救出來,抱上車。
他抱著她逃亡,她趴伏在他肩膀上,耳畔盡是風聲。她以為自己死定了。但是,黑衣人把她帶到一傢俬立醫院,交代醫生治療她。
醫生仔細檢查了她的傷痕,說她的身體並沒有受傷,只是疲憊過度引起昏迷。
黑衣人說,等她醒過來之後就送她回家。
於是,柳婷婷在病房裡靜靜地睡了整整一天。
傍晚,侯濤端了飯盒過來,看見柳婷婷已經醒了,笑眯眯地說:“吃點東西吧?我熬了點粥。”
柳婷婷說:“我不餓。”
“那也要喝一些。”侯濤把碗遞到柳婷婷唇邊,說,“不然你的胃會受不了的。乖啊,張嘴。”
柳婷婷拗不過他,低頭喝了一口。
侯濤滿意地笑了。
柳婷婷看見桌上擺著一杯熱牛奶,問:“你不喝嗎?”
“我不渴,不想喝。”侯濤說,“你多少喝一點兒。”
柳婷婷嘆了口氣,只好拿起勺子喝起來。
吃過晚飯,侯濤陪著她聊了會兒天。直到柳婷婷睏倦地打哈欠,他才離開了病房。
夜深了,柳婷婷睡得更熟了。
半夢半醒之際,她忽然覺得有人輕輕掀開被子,鑽進她的被窩。
她猛地驚醒,轉頭一看,只見侯濤睡在旁邊。
她怔了一下,輕輕翻身坐起來。她剛才分明聽見侯濤關燈離開了。
侯濤見柳婷婷醒了,連忙說:“是我。你放心,我不會碰你的,我保證!”
柳婷婷愣了片刻,說:“你怎麼還在這裡?”
侯濤笑著說:“我擔心你啊。所以一直守在這裡。”
柳婷婷盯著他說:“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可我真的沒事。”
“好啦,我知道了。”侯濤站起來說,“我去洗澡。”
柳婷婷鬆了口氣,躺回床上。她想起剛才侯濤脫鞋爬上床的場景,又羞澀又尷尬,卻不忍拒絕,只好裝作若無其事。
侯濤去衛生間洗了澡出來。柳婷婷仍然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但是她微微蹙著眉,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侯濤悄悄走到床前,俯身注視著她。他的鼻尖貼近她的臉龐,嗅聞著屬於她獨特的馨香。他的手指沿著她的臉頰向上滑動,輕輕撫摸她纖長濃密的睫毛,觸感柔軟而溫潤。
“你……你幹嘛?”柳婷婷睜開眼睛,看見侯濤湊在眼前的俊臉,嚇了一跳,往後縮了一下。
“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所以……”侯濤頓了頓,露出曖昧的表情說,“想幫你按摩一下。”
“不需要。”柳婷婷推開他說,“我睡一覺就好了。”
“真的?”侯濤疑惑地問。
“嗯。”柳婷婷點點頭。
“好吧。那你繼續休息。”侯濤站起身,走到窗邊。
柳婷婷鬆了口氣,閉上眼睛繼續睡。
侯濤靠在窗臺上抽菸。他抬眼朝對面看去,樓頂上隱約閃爍著霓虹,一盞燈亮了起來。侯濤皺了皺眉,把菸蒂掐滅。他決定再待一會兒,等柳婷婷睡著了再走。
柳婷婷很快就睡著了。她側臥著身子,背對著侯濤,長長的頭髮鋪散在枕上。侯濤盯著她的背影看了許久,才慢慢挪到床尾,從櫃子裡拿出另一床被子蓋上,坐到沙發上,繼續抽菸。
不知不覺,已是凌晨。
寂靜的空間裡只剩下柳婷婷平穩悠遠的呼吸和均勻清淺的鼾聲。
侯濤揉揉痠痛的脖頸,站起來,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門,順手關上房門。
他走到電梯口,準備乘電梯下樓。突然,他看見樓梯口有兩個人影,急匆匆地跑了下去。
侯濤停住腳步,看著兩人消失的背影。
他想了想,跟著下了樓。
二樓是酒店餐廳,此時大廳裡冷冷清清。侯濤走進一家酒館,點了一瓶紅酒。他坐在靠牆的位置,一邊喝酒,一邊盯著樓梯口,期盼能夠看見那兩人再次出現。然而他們並沒有再回來。
侯濤又叫了幾個菜,自斟自飲。他喝了兩三杯酒之後,突然想起來,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他們應該是從這裡逃跑的。這麼說來,那倆是逃犯。侯濤的神色立刻嚴峻起來,他掏出手機撥給刑警隊,報告了這個信息,請求支援。
不知道為什麼,侯濤越想越覺得不妥。雖然這裡是五星級酒店,治安相當好,但畢竟不是監控死角。萬一對方狗急跳牆,傷害柳婷婷怎麼辦?
想到這裡,侯濤再也不敢猶豫,起身走出了酒館。他攔了輛車,趕到柳婷婷租住的小屋。
柳婷婷的房門鎖著。侯濤敲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他又拍了拍門,裡面傳來低沉的咳嗽聲,隨即有一絲暗啞的聲音問道:“誰呀?”
“婷婷。是我。”
房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了。柳婷婷裹著浴袍,臉上帶著未退的潮紅,顯然剛剛洗完澡,頭髮漉漉的。她詫異地看著侯濤,說:“你怎麼來了?”
侯濤說:“我不放心你,就過來看看。”
柳婷婷問:“你吃飯了嗎?”
侯濤搖搖頭。
柳婷婷便招呼他:“進來坐。”
侯濤跟著她來到桌邊,柳婷婷給他倒了杯水,然後去廚房做晚飯。
侯濤四處打量,說:“你一個人住嗎?”
“嗯。”柳婷婷說,“還有一個保姆阿姨。”
“她在哪兒呢?”
“今天輪到她休假,回家了。”柳婷婷轉過身問,“你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侯濤端詳著她。柳婷婷的頭髮還溼淋淋的,穿著寬鬆的居家衣服,腰身瘦削,肩膀略窄,腿型筆直優美,整個人充滿青春活力。他心想,柳婷婷比他想象的更漂亮,可惜,她是個警察,而且是個漂亮的女警察。
“看什麼?”柳婷婷笑著問。
侯濤說:“沒什麼,就是覺得你挺漂亮的。”
“謝謝誇獎。”
侯濤笑笑。
柳婷婷說:“我還以為你明天才能來看我呢,怎麼今天就來了?”
“我昨天忙了一夜,早上實在撐不住了,就眯了會兒。”侯濤說,“我聽說你受傷了,特意來看看你。”
“沒事啦。”柳婷婷擺擺手說,“一些皮肉傷,不用擔心。”
侯濤看著她:“你一定很累了吧。”
“嗯,還行。”柳婷婷說,“你吃晚飯了嗎?”
“吃過了。”侯濤說,“你吃飽了嗎?”
“差不多了。”柳婷婷說,“我煮了湯圓,我們一塊兒吃。”
兩個人在餐桌前坐下來,柳婷婷把一碗湯圓推到侯濤面前,然後把筷子遞到他手裡。
侯濤嚐了一顆湯圓,味道確實很香甜,於是說:“真好吃。”
“喜歡就多吃點。”
柳婷婷盛了一碗米飯,和侯濤邊吃邊聊。
“最近有個女孩子找我我……”柳婷婷說。
侯濤抬頭看著她,眼睛微微眯起。
“她說你是她的男朋友。”柳婷婷說,“我沒承認,但我也沒否認。因為她很熱情,還幫了我不少忙。所以我決定試探一下你。”
“哦?”侯濤似乎興致頗高地問,“試探我什麼?”
“她說你是個孤兒。”柳婷婷說,“還說你是個很厲害的偵探,專門破解命案。”
侯濤露出驚訝的表情:“我什麼時候成偵探了?”
“你別裝傻,”柳婷婷說,“她說的都是實話。”
“她為什麼這麼說?”侯濤皺眉道,“她為什麼要告訴你?難道她有什麼企圖?”
“她是我們警校的同班同學,叫周曉珊。我們曾經在一張床上睡過。”柳婷婷輕描淡寫道,“後來,我們分開了。”
“哦……”侯濤恍悟般點了點頭,說,“怪不得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感覺你很眼熟。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不止如此。”柳婷婷冷笑道,“她說你有一套非常厲害的偵查手段,專門追蹤犯罪嫌疑人。”
侯濤愣了一下,苦笑道:“你信嗎?”
“我不信。”柳婷婷說,“可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
“為什麼這麼說?”侯濤問。
“我從來沒見過有人能夠精準的抓捕兇手,只靠一雙巧手就可以做到這種程度。你當初一定費盡心思調查過那個案子,所以你對那幾個案子非常熟悉,才敢斷言自己能抓住兇手。”
侯濤默然半晌,突然嘆口氣道:“你猜得沒錯。我的確花了很長時間來研究那幾個兇殺案,並且找到了一些線索。”
“是不是你抓到了一個殺人兇手?”柳婷婷激動地握緊拳頭,臉頰漲紅。
“是的。”侯濤說。
“太好了!”柳婷婷站起來走了兩步,又停下腳步說,“可是我們都不能聲張,所以你選擇隱瞞了這個消息,對吧?”
侯濤沉吟片刻:“沒錯。因為兇手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如果讓警方知道,恐怕會引起騷亂,甚至造成更嚴重的損失。”
“所以,你才要求我們封鎖消息?”
“沒錯。我不希望有人為此死掉,包括你們的同志。”
柳婷婷深吸一口氣,平復下自己的情緒,說:“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我會保守秘密的。你不用再跟我交代什麼。”
“好的。謝謝你,柳警官。”侯濤誠懇地說。
柳婷婷笑了笑:“我們之間不需要這麼客氣。其實我剛開始懷疑你,只是想試探你一下,看你0是否值得信賴。現在看來我賭對了。”
“我也不希望你有什麼危險。”侯濤說。
“你放心,”柳婷婷拍了拍胸脯,“我比誰都惜命。”
侯濤喝光了湯圓,站起身,向柳婷婷道別。
離開醫院後,他打電話給鍾雪晴。
鍾雪晴接起來,聲音低沉而沙啞:“喂?”
侯濤聽出她狀態不對,關切地問:“你怎麼了?感冒了?嗓子疼嗎?”
“我沒事。你呢?”
侯濤猶豫著說:“昨晚我被人襲擊了,幸好柳婷婷及時趕到救了我。她受傷了。”
“你們倆沒什麼吧?”鍾雪晴問。
“沒有,你放心吧。”侯濤笑道。
鍾雪晴鬆了口氣。
“我今天去看你了。”侯濤說,“你怎麼樣了?”
“挺好的。”
“你什麼時候回家?”
“明天就回去。”
“那我去接你。”侯濤說。
“好。”
掛了電話後,侯濤心情複雜,他拿起電話給柳婷婷撥過去。柳婷婷很快就接了電話。
“怎麼了?”柳婷婷溫和地問。
侯濤猶豫著問:“你真的相信我沒殺人?”
“嗯。”柳婷婷答。
“我說過,我是個專業偵探。”
“我信。”
“可是你怎麼會認識周曉珊呢?”
“我跟她在大三時認識的。我們一直是友。”柳婷婷頓了頓,“我記得我跟你提過,她的父母都是刑警。”
“哦,是嗎?”侯濤問,“你還說過她的父親是位很厲害的警察,是嗎?”
“是的。”柳婷婷笑道,“她的父親曾經是我們警校的優秀教授。”
“這麼厲害啊。”
“她爸媽的愛情故事,我們這輩人幾乎無人不知了。”柳婷婷嘆了口氣,“我記得周叔叔對你的評價很高。說你是最適合當偵探的人。”
“是嗎……”侯濤輕聲道,“他還真是看得起我。”
柳婷婷笑了:“他是你的粉絲,他特別喜歡你一篇報道。”
侯濤愣了愣,想起那篇關於他和李燕的報道,說道:“我的報道很多。”
“是啊。你的每篇報道我都看過,我覺得你寫的東西很有意思。”
侯濤忍不住笑了起來:“謝謝誇獎。”
柳婷婷說:“我知道你不會隨便寫報告的。你是個有底線的偵探,你不會隨便亂寫別人的隱私。”
“但是你還是相信我了,不是嗎?”
柳婷婷說:“是啊。你從來不撒謊。”
“我很慚愧。”
“別這麼說,你只是遵照自己內心的意願行事。
你是個正義感爆棚的人,你會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我也是,我也不會騙你。我們是朋友,是同僚,是戰友,我們有共同語言。”
侯濤沉默了一陣兒,忽然說:“柳婷婷,你還有事情沒有告訴我。”
“呃?”柳婷婷怔了怔。
“你跟周曉珊是不是認識?”
“我們的確見過兩次,算是熟人吧。”柳婷婷說,“因為我們都是刑警,所以我才知道她父母的故事。”
“那麼,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我怕影響你的判斷啊。”
“如果你不說,我又怎麼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怎麼分辨誰是兇手?”
“那你怎麼肯定,我就是兇手?”
侯濤停頓片刻,說:“我只是猜測。”
“你怎麼猜測的?”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懂我的意思。”侯濤淡淡地說,“我知道,我沒有辦法改變你的想法。但是,請你不要妨礙我調查真相。”
“你誤會了。我不是妨礙你,我只是……”
“沒錯!我懷疑兇手就是你!”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插進來。
侯濤抬頭,看見一個長相妖豔的女人走進來。她穿著一身黑色緊身衣裙,胸前的扣子解開了兩顆,露出雪白的肌膚和一片溝壑,腳踩恨天高,脖子上戴著金光閃爍的珍珠項鍊,整體扮極其張揚暴露。侯濤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這個女人絕非善類。
鍾雪晴冷靜地看著她。
“你是誰?”侯濤反問。
女人走到桌邊坐下,翹起二郎腿,指了指自己的臉:“你不知道我是誰?”
侯濤仔細看了看她,搖了搖頭。
女人冷哼一聲:“不管你知不知道,今晚,你必須跟我走。”
侯濤眉毛微挑,不動聲色地說:“為什麼?”
“因為你的嫌疑最大。”女人冷笑道,“現場沒留下任何證據,只有你一個人在場。我要帶你回警察廳協助調查。”
“那麼,請問你是警官還是民警?”侯濤似笑非笑地問。
“我叫鍾雪晴,我的警號是……”
侯濤皺眉:“你沒穿制服?”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鍾雪晴說著站了起來。
“如果你沒有穿制服,你憑什麼抓人?”
鍾雪晴一揮手,四個保鏢立刻將侯濤團團圍住。她盯著他的眼睛,緩慢而堅決地說:“我是警官,我有權逮捕你。”
侯濤不再理她,轉頭對柳婷婷說:“我先去趟洗手間。”
侯濤從廁所出來,剛好碰上了一個女孩。女孩穿著一條紅色連衣裙,長卷發燙成了大波浪,耳朵上掛著鑽石耳環,手腕上戴著銀色的鑲嵌寶石的鉑金鐲子。她見侯濤朝自己走過來,便迎上前,笑眯眯地說:“你是侯濤?”
侯濤愣了愣:“你是……”
“哦,我叫楊玉蘭,是警察。”女孩亮出胸牌,“我聽婷婷提起過你。”
“你是……”侯濤遲疑道。
楊玉蘭說:“我爸是楊東城。”
“哦……”
“婷婷還說,你們倆曾經是戀人呢。”
侯濤苦笑一聲,沒答話。
楊玉蘭說:“我覺得,你們挺般配的。你比較帥,婷婷比較漂亮,而且都很優秀。”
侯濤不置可否。
楊玉蘭又說:“我們警隊有幾位同志特別喜歡你。”
“呃……
“其實你不用害羞,你這麼優秀,當然值得喜歡。”
“嗯。我知道。”
“那我先忙了。”
楊玉蘭轉身離開,走到門口又回頭對侯濤說:“婷婷說,如果你遇到什麼困難,可以找她幫忙。”
“嗯。謝謝。”侯濤點了點頭,等楊玉蘭離開後,他拿出手機撥通了柳婷婷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柳婷婷驚恐的聲音:“侯濤!你在哪兒?快跑!”
侯濤急切地追問:“婷婷!你別擔心,告訴我你在哪兒?
“我不知道。”柳婷婷焦急地喊,“我被人綁架了。我在一家酒店裡,我也不知道他們把我弄到哪兒去了。侯濤,你快跑吧,千萬不要回來救我!”
“我馬上趕過去!”侯濤掛掉電話,飛奔出門。
柳婷婷被綁在一根柱子上。她雙手被捆在身後,嘴巴貼著膠布,無法說話。
侯濤衝上前,撕扯她身上的繩索。可是繩子太結實,一時半刻竟然掙脫不開。他急得滿頭大汗,拼命地拉扯著繩索。
“別費勁了,沒用的。”身旁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侯濤回頭一看,原來是鍾雪晴。她手裡拿著一支注射器,另一端正對準柳婷婷。
“你要幹什麼?”侯濤怒喝道。
鍾雪晴冷冷地說:“這種情況下,你覺得我會做什麼?我只是給她注射了安眠藥,她暫時醒不過來。你放心,她死不了。”
侯濤憤怒地瞪視著她:“鍾雪晴!我跟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什麼要這麼對付我?”
鍾雪晴說:“因為你擋路了。”
侯濤深吸一口氣,咬牙說:“鍾雪晴,你真卑鄙!”
“彼此彼此。”鍾雪晴笑了笑,“不過,你也算不錯了,敢跟我對峙。”她將注射器塞進包裡,“不過,我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你。”
鍾雪晴掏出一把刀扔到侯濤腳邊:“自殺吧。”
侯濤撿起刀握在掌心,緊張地望著她。鍾雪晴笑了笑:“怎麼?怕死?”
侯濤咬緊了牙關,舉起刀,向自己的喉嚨刺去。鍾雪晴忽然伸手捏住他的手腕。侯濤吃痛,手一抖,刀刃割破了他的脖頸。鮮血噴湧而出,濺了鍾雪晴一臉。侯濤捂著流血的脖頸,踉蹌退了兩步。鍾雪晴嫌惡地擦拭著臉上的血跡,冷冷地說:“你想殺我?哼,做夢!你現在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自盡,這樣我就以名正言順地處決你了。我勸你最好別動歪腦筋,否則,你會死得更慘。”
侯濤喘息著,眼中燃燒著熊熊烈火。鍾雪晴不屑地看著他,抬腳踩碎了地上的玻璃杯,然後揚長而去。
侯濤蹲在地上喘著粗氣,感受著體內沸騰的熱血和傷口的疼痛,他不停地罵著鍾雪晴。可他越是罵,心中的恨意反倒越濃。
他不明白為什麼鍾雪晴非要致他於死地。他並沒有得罪她,也從未威脅過她。
難道僅僅因為,她不願意嫁給陳偉博?
侯濤閉上了眼睛,努力讓心緒平靜下來。
他站起身,拍拍褲腿上的灰塵,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出房間。
柳婷婷還在昏迷,她臉色蒼白,呼吸微弱。
侯濤坐在床邊,盯著柳婷婷看了許久。他嘆了口氣,輕撫著她的額頭,喃喃自語:“你這麼傻,我卻不忍心拋棄你。唉,我該怎麼辦呢?”
侯濤突然想起剛才看見的那條信息。他拿出手機翻看短信記錄,果然有一封新郵件,標題是:“我要你死!”
信件的內容很簡單:“今晚12點之前,到天河大廈三樓天台。否則,你會見到你的愛人。祝你好運,再見。”
侯濤眉頭皺起,思忖片刻後拿起手機,撥通了周景然的電話。
“喂,景然。”
“有什麼事嗎?”
“你認識‘天河’大廈的人嗎?”
“認識啊,怎麼了?”
“我需要他們配合演一場戲。”
“演戲?什麼意思?”
“一句兩句解釋不清楚。你幫我約一下他們,我親自和他們談,行嗎?”
“好。你稍等。”
幾分鐘之後,周景然打來電話,問侯濤:“侯先生,你確定要請他們來嗎?”
侯濤知道周景然擔心他的安全,所以又補充了一句:“你放心吧,他們都是專業演員。”
“哦……好吧。既然侯先生堅持,我就替你約他們一下。你等我消息。”
晚上8點整。
天河大廈三樓的天台。
周景然和侯濤早已等候多時。他們身旁擺放著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比如煙花鞭炮,比如一箱啤酒飲料,甚至還有幾瓶紅酒。當然,都是空的。
不遠處,一輛車緩緩駛入天河大廈的停車場。車燈照亮了天橋上站立的兩個男子。其中一位穿著一身黑衣,戴著墨鏡,嘴角噙著一絲若隱若現的笑容,顯得格外詭異。
另一位穿著一襲白襯衫,戴著金絲框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但是他嘴唇上蓄的鬍鬚卻透露出一股狠勁兒。
他倆相互打量著對方,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兩個搞什麼花招呢?”
周景然笑了笑:“沒什麼,我們兩個閒著無聊,準備玩個遊戲。”
鍾雪晴摘掉墨鏡,掃了他們二人一眼,說:“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們兩個。”
侯濤指著她,驚訝道:“你們認識?”
周景然搖頭:“不認識。只聽說過。”
“嗯。”鍾雪晴漫不經心地說,“她是我的助理,柳婷婷。”
侯濤恍悟道:“原來你是鍾董事長的秘書!”
“我姓鍾。”
侯濤忙改口道:“原來您是柳秘書!”
柳婷婷看了看四周:“你們要玩什麼遊戲呢?”
侯濤指了指不遠處的天台:“我想跟他玩玩跳樓遊戲。你來參加嗎?”
鍾雪晴嗤笑一聲,滿臉不屑:“真幼稚。”
周景然挑了挑眉毛,似乎覺得她太狂妄了:“不敢嗎?”
“誰說我不敢!”
“那就上來吧!”周景然轉身往天台走,步伐矯健,毫無遲疑。
柳婷婷看著周景然挺拔高大的背影,不由得暗歎一口氣,緊隨其後。
天台很寬敞,足夠三人施展拳腳。
鍾雪晴冷笑一聲,右腳猛然蹬向天臺邊緣,借力飛躍而上。她落到地上之後,扭動脖頸活絡筋骨,隨後雙拳交錯,朝周景然攻來。
周景然靈巧躲閃,順勢將一把刀塞進她懷中,低聲提醒道:“小心,別傷著自己。”
柳婷婷愣住了,不解地看著周景然。他的表情很凝重,神色肅穆。
她握著刀柄,左手擋在胸前,警惕地看著鍾雪晴。
鍾雪晴的注意力並未集中在刀上,反而盯著周景然,譏諷道:“周景然,我以為你會像個男人一樣和我光明正大地比試呢,沒想到竟然用刀。難怪你這麼怕輸,原來是個膽小的懦夫。”
周景然冷冷地看了看刀,沉吟道:“你應該感謝它,因為它救了你的命。”
“呵呵……你還真是虛偽,說得冠冕堂皇。”鍾雪晴冷哼一聲,“不管是誰,都不可能用武器去殺人。”
“這也是你教給我的,你忘了嗎?”
鍾雪晴的表情僵硬在臉上,半晌才擠出一個字:“呃……”
周景然繼續說:“你不記得也罷,畢竟這是你的選擇。”
鍾雪晴突然暴怒:“閉嘴!我讓你閉嘴!!!”她的眼睛佈滿血絲,彷彿要吃人一般。
“我勸你最好不要激怒我。”周景然微微蹙眉,“否則你連我這一關都過不了。”
“你……你休想嚇唬我!”鍾雪晴咬牙切齒。
周景然從容不迫,淡淡地笑道:“你看,你連我的名字都叫錯了。”
鍾雪晴瞪著他,不說話。
周景然說:“我叫周景然。我父母告訴我,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會死。唯獨不要害怕死亡,因為它是人類的宿命。”
柳婷婷忍不住輕輕顫抖,喃喃道:“周……景……然。”
“所以你千萬別死。因為死亡對於我來說是一種享受。”周景然微笑著說,“我喜歡被痛苦折磨。”
“你……”鍾雪晴握緊拳頭,恨不得撲上去將周景然撕成碎片,可惜她做不到。
她咬緊牙關,惡狠狠道:“你會遭報應的!你這個魔障!”
“報應?”周景然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鍾雪晴深吸一口氣,平復下自己紊亂的呼吸。
侯濤忽然說道:“鍾姐,我想你誤會了。今天這場遊戲,根本與周先生無關。是我找他幫忙的。”
鍾雪晴一怔:“什麼意思?”
侯濤說:“剛剛我在樓下遇見他,便邀請他上來參加遊戲。我本意只是想和他聊幾句。但是他說他有事要辦,不願意參加遊戲。我沒想到他會把柳姐帶上來。更沒想到鍾姐你會誤會,以至於產生這樣的誤會……實在抱歉。”
柳婷婷問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何又要找周先生幫忙?”
侯濤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因為我的朋友需要錢。他急需用錢……我希望周先生能慷慨相助。”
鍾雪晴冷冷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侯濤誠懇地說道:“不敢。鍾姐,我知道您的為人,絕非刻薄刁鑽之輩,您只是擔心弟弟,想多賺點錢供他讀書。”
鍾雪晴沉默良久,緩緩鬆開了拳頭,說道:“你們繼續玩兒。”她轉身離去,留下一個倔強的背影。
柳婷婷長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角沁出的汗珠,低聲道:“周先生,謝謝你。”
“不必言謝。”周景然語氣淡漠,“我只是答應了別人的請求,僅此而已。”
“周先生……”侯濤猶豫道,“恕我直言,鍾姐不適合參加這個遊戲。”
“哦?”周景然挑眉。
“鍾姐脾氣太沖動,不夠穩妥,很容易失控。如果她再拿刀砍你……就危險了。”
“你放心吧,”周景然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諷的弧度,“我會保護好她。”
侯濤看著周景然堅定的眼神,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你不想玩了嗎?”柳婷婷走到兩人跟前,“那咱們換個環節?”
“隨時奉陪。”周景然說。
“我想,你可能誤會鍾姐了。”侯濤說道,“她是真的很愛她弟弟。”
周景然沒搭腔。
柳婷婷卻道:“侯濤,你別胡說八道。”
周景然道:“我倒覺得他沒說謊。”
柳婷婷道:“可是她明顯不想跟你一起玩。你為何還要勉強?”
周景然微微皺眉,說道:“我不勉強。只是我不願意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房間裡。”
“她是個成年人了。”侯濤嘆息道,“況且她的手傷並未痊癒。我不認為她會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
“她可以傷害自己的肉體。”周景然淡淡地說,“精神呢?”
柳婷婷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侯濤說:“算了。不論如何,我們現在該討論下一步遊戲內容了。”
周景然點點頭:“行,開始吧。”
侯濤道:“其實,這個遊戲很簡單。只要你們倆互相交流,表示‘我愛你’或者‘你也愛我’。然後就能進入第三階段了。”
周景然說:“這樣啊……我記得我剛才玩兒的時候好像沒有說話。”
“是的,周先生。”侯濤說,“因為那個時候,你只有在聽到對方說‘我愛你’或‘你也愛我’時,才能給予回應。當然,如果你覺得這樣很累,也可以閉上眼睛休息一下,等你睜開眼睛後,你的情緒已經調整到最佳狀態了,你就可以向她表達自己的愛意了。”
周景然笑了笑:“我喜歡聽你說話。”
“呃……”侯濤愣住了,臉頰浮現一片紅暈。
柳婷婷白了他一眼:“別忘了遊戲規則!”
侯濤清咳了一聲,正色道:“周先生,請你仔細考慮一下我剛才的提議,儘量滿足你的要求。”
“嗯。”周景然點點頭,“開始吧。”
柳婷婷坐在沙發上,看了侯濤一眼,侯濤點了點頭。柳婷婷便打開電視,調試到一檔綜藝節目。
她將手機遞給侯濤,說:“我去衛生間洗手。”
侯濤接過手機,撥弄著,說道:“周先生,請注意,如果你選擇了‘我愛你’這個選項,請你立即告訴我。”
“ok。”
侯濤把電視調到某頻道,“我會在這個頻道等待你的消息。”
周景然點點頭。
侯濤站起身,向周景然伸出右臂,“那麼,祝你好運了,周先生。”
周景然抬起手,握住了侯濤的手。
侯濤收回了手。
這時,柳婷婷從衛生間裡出來了,坐在了沙發上。
“侯濤,我們走。”柳婷婷招呼了一聲,帶著侯濤離開了。
周景然掃了一眼電視屏幕,見是《今天好多雨》。這檔綜藝節目由於質量優秀,受眾廣泛,每次播完都會引爆觀眾的熱情,所以它的名字叫做——“今天是什麼天”。
此刻,這位名人正和另一位名人聊天。
“……我不知道你的心理醫生有沒有告訴過你,如果你不喜歡一個人,你可以用語言來拒絕他。比如說:‘對不起,我不想跟你談論這種無趣的問題。’‘對不起,我們不熟悉。’‘我們還是各忙各的吧。’……這些話聽起來雖然有點冷漠,但往往很快就能讓對方識趣地走開。”
另一位名人道:“可我覺得這樣不禮貌。”
“禮貌不僅僅指對待朋友,更重要的是對待陌生人。”名人說,“這就是你的疏遠之處。”
周景然看了柳婷婷一眼,柳婷婷正低頭翻看著手機。周景然拿起筆在紙條上刷刷地畫著。
“那我該怎麼辦?”名人道,“我覺得她不太像不喜歡我的樣子。”
“她只是習慣了獨來獨往而已。”名人說,“你應該尊重她的習慣。”
“好吧。謝謝你。”
周景然放下紙筆,看了看牆角邊的鐘表。
侯濤敲門走了進來。
“我們繼續吧。”侯濤說。
周景然說:“我還是想再確定一下。”
“怎麼確定?”侯濤問。
“我想再確認一下,她有沒有受到傷害。”
“我想確定一下,她真的有受傷嗎?”
“這個……”侯濤頓了頓,說,“這個需要你親口向她詢問,才能得到答覆。我只是幫助她進入第二階段,我並沒有權利幫她做出決斷。”
“我明白了。”周景然說,“辛苦你了。”
侯濤微微笑了一下:“我會盡全力幫助你們的。”
柳婷婷回來時,兩人已經換了個姿勢,靠著沙發椅背,似乎已經準備好了。柳婷婷道:“抱歉,我去了趟衛生間。”
周景然說:“沒關係,你可以繼續說。”
柳婷婷點了點頭:“我想我們現在都已經適應了遊戲規則。所以現在開始,你要遵守遊戲規則。如果你想要繼續玩這個遊戲,你必須按照遊戲規則行動。當然,我也希望你能按照遊戲規則行動。”
“我們都會遵循規則。”侯濤說。
“那好,我們繼續。”柳婷婷說。她從包裡掏出一瓶香水:“這款香水是我特意為你挑選的。”
周景然聞了一口,說:“味道非常好。”
“我也覺得非常好。”柳婷婷說,“這是最近幾年才推出的香水牌。這瓶香水的功效很簡單,它的作用是增加男士魅力,使得吸引異性的效率增長。因為它的效果好,所以價格不菲。這支香水的底座上印有我的名字,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