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狗花 作品

101. 第 101 章 只是是那種,沒法用水……





鴻佑帝險些被這一句話氣吐血了。




私調兵馬,逼向京城!




此舉與謀逆有什麼區別!但若說謀逆,毫無徵兆和緣由,難道趙瑾是瘋了嗎!




鴻佑帝當場下旨,命人傳令,叫沿路的州郡守將派兵攔截,務必在趙瑾抵達京城前將他攔下來。




又為以防萬一,鴻佑帝傳召入後宮,命姜皇后在這兩日儘快將使臣們送出京去,以免家醜外揚。




片刻之後,鴻佑帝又想到了什麼,當即又秘密調派了一隊錦衣衛,命他們即刻南下,調查趙瑾忽然謀反的緣由。




做完這些,鴻佑帝已經有些筋疲力竭了。




可他仍舊沒有停下,甚至連口茶都沒喝。




傳旨的太監一個接一個地快步出去,而他則負著手,困獸一般在御書房裡踱來踱去。




從上京到蘇州,即便快馬加鞭,也需一整日的時間門才能到達。




太慢了……這樣焦急的等待,實在是太過折磨。




更何況鴻佑帝本就是個心重多思的人。




他負著手,心下免不了擔憂。若是錦衣衛沒能及時查清緣由,他便失了先機,此後的事更是無法掌控。若是趙瑾沒能被沿途的官兵攔下,就這麼撞入京城,豈非讓他的子嗣成了人盡皆知的笑柄?




他本就沒有多少兒子,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鴻佑帝幾乎一整日都沒有飲食。




一直到這日夜半,宮門處傳來了南邊的急報,說是元鴻朗大人派人快馬加鞭送來的。




一路跑死了三五匹馬,才將這奏報送到京城。




那時的鴻佑帝才剛睡下來。




他急得寢衣都沒有更換,踢上鞋子便披衣見了信使。




信使雙手將奏摺送進鴻佑帝手裡,鴻佑帝哆哆嗦嗦地打開,便見上頭寥寥數語,已是令他的冷汗都隱約冒了出來。




【三殿下昨夜私自見過前太醫院院判廖才大人,得廖才大人私下饋贈一物之後,便入兵營調兵入京。




微臣無能,不知廖才大人所贈為何物,亦未能勸阻三殿下。萬望此信於陛下有用,微臣遙叩,請陛下安。】




鴻佑帝捏著信的手忍不住哆嗦起來。




“廖才……廖才不是死了嗎!”




他怒得幾乎失了理智,對旁邊的黃緯怒道。




御書房裡的太監宮女跪了一地,廖才也跪在地上直打哆嗦:“這……錦衣衛辦的差,從來未曾錯過啊!”




“即刻傳林子濯入宮!他辦的好事,竟給朕留下了這樣大的一個爛攤子!”




黃緯叩頭,連忙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鴻佑帝緊捏著這封信,燈火搖曳之下,他目眥欲裂。




難怪……難怪他這好兒子長硬了翅膀,敢帶著兵馬入京來與他對峙!




他見了廖才,定然是知道了當年清貴妃的事……




難怪這素來魯莽愚笨有餘,卻勝在乖巧的孩子,真敢帶兵謀逆!




但是,當年的事情能夠怪他嗎!那孩子生與不生,他貴為九五之尊,難道就不能做決定嗎!那孩子來得本就不合時宜,他忍痛動手,不過因著他垂憐疼愛清貴妃,這才瞞著她些。




還不是為了讓她少為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傷一些心!




是她……是她不服從聖旨,是她自己不好好用藥……




如今,她的兒子竟還敢翻過來找他的麻煩!




只是這小子著實年輕,想法太簡單了些。




區區若干兵馬,難道就足夠與他父皇叫板了嗎?




天真!




鴻佑帝深深喘息著,單薄的一紙信件,彷彿一柄薄而鋒利的刀,斬在了他與他這個孩兒數十年的父子情分上。




鴻佑帝的瞳孔忍不住地哆嗦著。




不……不光是父子情分。他現在,也不該去想什麼父子之情。




而今當務之急,最重要的,是不能讓這件事公之於眾。




若他謀害妃嬪、毒害子嗣的事傳到朝野、傳遍天下,那他還如何坐得穩這把龍椅?




他在位多年,以仁德之名為世人稱頌,斷不能毀在這件事情上,令皇權震盪,更不能在史書上,被這件事烏塗他的英明……




比起這些,什麼父子親緣、什麼謀反之罪,又算得了什麼?




鴻佑帝深深喘息著,片刻將那封信揉成了團,撕得粉碎。




“來人。”他說道。




“去安平侯府,請上將軍方臨淵入宮。”




——




他沒能請得動方臨淵。




因為方臨淵病了,病得很厲害。




傳令的內侍得知消息,還特領了太醫去看。說是急症,山崩雪摧一般的高熱,似乎是公主殿下天花還未好全便與之同房,被傳染上身之緣故。




內侍與太醫空手而回,皇上別無他法,最終只得宣召了東廠廠督時慎入宮,具體吩咐了什麼,不得而知。




而得了急症的方將軍,也只好在懷玉閣中養病了。




這還是方臨淵第一次睡趙璴的床榻。




被褥沒有他的柔軟,硬邦邦的倒像他在軍中所用的床帳一般。




因著對外宣稱是天花之症,如今四下除了候在臥房之外的絹素等人之外,便只剩下了坐在床榻邊的趙璴。




趙璴抬手,輕輕覆在了方臨淵的額頭上。




滾燙一片,那熱度高得令人心驚。




“沒事。”似是趙璴神色過於冷凝,床榻上的方臨淵朝著他笑了笑,出聲安慰道。




“這不是避其鋒芒之計嘛。絹素姑娘也說了,她這藥用下來,除了體熱高燒之外沒有別的症狀,三日之後,自然就好了。”




這的確是方臨淵與趙璴商量出的計策。




趙璴沒有細說他的謀算與籌劃,但卻明白地告訴方臨淵,無論背後真相如何,數日之後鴻佑帝與三皇子之間門必會有一場大沖突。




無論結果是何,方臨淵作為臣子,捲入皇嗣大事都無異於拿性命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