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第 99 章 恆刻表演


第99章恆刻表演

對許多秦一隅的樂迷而言,《惡習》是很特殊的一首歌。

當初,無序角落橫空出世,秦一隅過分出眾的外表在圈內引發了不小的爭議,尤其是男性搖滾迷,大多諷刺批判,認為他華而不實。而在這個普遍崇尚內斂謙遜的社會評價體系裡,秦一隅偏偏就是最不受歡迎的類型,自我意識旺盛,張狂出格。

發行出道單曲後沒多久,無落接受樂評採訪,這則視頻採訪在當時就轉發過萬。其中一個提問,是詢問秦一隅怎麼看待某樂評機構的低分。

秦一隅回答:“無所謂。”

但提問者不依不饒。

“你是對這個低分抱消極態度,還是說你根本不在乎樂評媒體對你的評價?”

後來秦一隅明顯煩了,當著鏡頭的面拿出手機,低頭輸入了什麼。

一分鐘後,他舉起手機,打開揚聲器,面帶微笑,用非常大的音量播放了一則耳科專科醫院廣告。

採訪者當時都呆愣住,過了好一會兒才從震驚中恢復。

“你是用這種方式回應那個打低分的樂評機構嗎?”他問。

“算是吧。”秦一隅兩手撐在身後,嬉皮笑臉地揚了揚下巴,“還有你。”

這條採訪視頻的評論兩極分化,點贊最高的兩條,一條把秦一隅批得一無是處,另一條則極盡讚美。這彷彿是一個預兆,這種極端的爭議貫穿了秦一隅短暫又精彩的音樂生涯。

媒體致力於將他打造成一個符號化的形象,極力地用“過譽”和“出格”這樣的標籤釘住他,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秦一隅寫的歌都得不到專業機構公正的評價。直到後來他離隊,樂評人們才忽然集體緬懷起曾經由秦一隅統治的無序角落。

《謝謝你欣賞我的惡習》,就是秦一隅為他們寫的,在某一次演出的後臺,只花了十五分鐘。

這首歌后來也成為無落粉最喜歡的安可曲,但live次數並不多,秦一隅只唱過三次。

首唱是作為驚喜曲目出現在一巡的第三場,石家莊站。

那也是南乙人生中第一次看他的演出。

那時候的秦一隅手和脖子上還沒有紋身,還是個沒牽掛的小少爺,那天的livehouse空調壞了,他頭髮炸得跟小獅子似的,唱到這首脫了上衣,全場都在尖叫。南乙淹沒在尖叫聲中,安靜得格格不入。

臺上的秦一隅蹦蹦跳跳,搖頭晃腦,精力旺盛得可怕,唱腔懶懶的,時不時冒出些神經質的尾音,瘋瘋癲癲,態度擺爛,唱[對對對對我就這樣]這一句時,不斷點頭。再抬頭時,大家驚訝地發現,秦一隅嘴角流血了。

前排的樂迷在臺下高聲驚呼,秦一隅聽不清,邊唱邊往舞臺邊緣去,最後乾脆坐了下來,才意識到她們喊的是“流血”,伸手摸了摸,還真是紅的。

當時的話筒裡傳出相當響亮的一聲“操”。

那時候他剛打完唇釘不久,還沒恢復好,血直接淌到下巴。不過下一秒,那雙因驚訝睜大的眼就變彎,騰出手,指尖沾血抹在兩邊嘴角,唱著,跳著,給自己畫了鮮紅、上揚的笑臉。

作為當時身處現場的南乙,很難不將秦一隅的live和現在無落的表演做對比。

大屏幕上,無序角落的主唱梁越拔下立麥上的話筒。他的唱功無可指責,音色和機能拿到搖滾圈都算上流,表現力也比剛進無落時上了一個臺階。

【細枝末節

放大鑒賞】

【娛樂頭條蜚短流長】

只是這首歌實在太“秦一隅(筆?趣閣小說)_[(.co)(com)”
了,是他的經歷和個人風格的極致縮影。

哪怕當時的他沒有誇張的妝造,沒有修煉進化的唱功,就站在最普通的小場子裡,渾身上下唯一的裝飾就是嘴唇上亮亮的一個小點兒。

可那種用極度自戀的表述方式所進行的自我挖苦,是渾然天成的,換誰來唱,都顯得做作。

恆星時刻的觀戰房間格外安靜,秦一隅至少從頭到尾面帶微笑,其他三人一個比一個嚴肅。和他們的沉默截然相反的,就是彈幕,激進得堪比世界大戰。

他們氣得不是無落唱以前的秦一隅寫的歌,而是認為他們故意選這首歌來諷刺秦一隅。

但當事人相當鬆弛,甚至還趴在桌上勸架,“哎,朋友們,火氣別太大,一會兒給咱直播間炸了。”

嚴霽也跟著打圓場:“我記得這首歌當年還入選了國搖吉他solo的top10?”

“有嗎?忘了。”秦一隅笑著說。

南乙記得很清楚,因為在現場時,他就曾經被那段極盡炫技的吉他solo震撼過。當時的秦一隅叼著吉他撥片,先是來了一段速度極快的點弦,然後加上撥片混撥,短短一分鐘不到的solo,幾乎集結了所有他擅長的技巧,貢獻了無落時期最技術流的solo。

只是因為不久前他被評價為太過“炫技”。

結束之後,他就將手裡的撥片往人群中一扔,頗有一種“我就炫了,怎麼樣吧”的態度。

那枚凝聚著秦一隅最濃烈個人色彩的撥片,如今懸掛在南乙的胸前。

而現在的秦一隅,可以坐在椅子上,看著反目的隊友演出這首他自嘲的歌,給出中肯的肯定。

“你還別說,這段solo殷律彈得挺好的,這段銜接改編很妙,旋律方面是真的很有天賦。”

南乙冷漠得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地望著舞臺。公平地講,梁越這一場的狀態很好,本來就有一把好嗓子,金屬芯,開場的低音沉穩,高音處理得幾乎是教科書級別,幾乎沒什麼瑕疵。表現出來的瘋勁兒也足夠,對他個人而言是極大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