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望塵莫及

 “原來殿下要過問的竟是這件事兒麼?”他心裡想著,有些疑惑:“可就這麼一件未牽扯到皇親國戚、達官貴人的小案件,怎會驚動太子殿下呢?”

 “稟殿下,最先發現孫鶴身亡的是他府中的一名僕人,去了京兆府報案。京兆府尹見孫鶴為朝廷命官,按規定由大理寺審理,故將案件轉到了下官這兒。”他先說了些可有可無的廢話,為自己拖延些時間,好想一想後面的話該如何回稟。

 “大理寺帶人趕到現場勘察,無打鬥痕跡,屋內物件皆完好無損。在孫鶴的書房中發現遺書一封,上面清楚地寫明瞭是因欠下賭坊一大筆賭債,受人脅迫且無力償還,故而選擇服毒自盡。後大理寺將孫鶴身亡現場的酒杯帶回查案,發現含有劇毒;並且派去賭坊調查的人回覆,孫鶴確實在一月前欠下一大筆債務。一切與遺書說述吻合,故而大理寺認定孫鶴為服毒自盡。”他小心翼翼地答道,雖不知道此事是哪裡出了問題,但也力求能先將自己撇乾淨。

 然而,蕭納並不是這麼好糊弄的。他問道:“遺書的筆跡可鑑定過了?是否為孫鶴本人所寫?孫鶴可向來有賭博的習慣?向他討債的人可找到了?除此之外,許大人可有從其他方面再調查佐證,孫鶴的死因是否還有其他可能?”

 “這……”一連串的問題問的他是啞口無言。確實,這個案件辦的是有些草率的,殿下所說的他都沒有排查過。這裡除了他辦事不力,其實還有其他原因的。

 當時,就在案件發生不久。吏部尚書張毫均便找上了他。他們二人為同科進士,有著同窗之誼。後二人又同朝為官,一直私交不錯。當時張毫均向他打聽案件進展,他沒有多想,只當是他關心下屬,也就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張毫均和他說孫鶴是吏部官員,不論如何關係到吏部的臉面,希望他能小事化了,儘快將此事翻篇。他想了一想,確實從表面上看這個案件無明顯異常,且孫鶴官職不高,也無甚背景,便做了個順水人情,就此結案了。

 如今殿下問起,他方知該案件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他撲通一下便跪了下來,口中說道:“微臣惶恐!微臣辦事不力,還望殿下恕罪!”

 可事到如今,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將張毫均找過他的這事兒給說出來,“官官相護”可不是個小罪名。相比之下,“辦事不力”還相對來說輕一些。

 他悄悄抬眼瞧了一眼殿下,只見殿下似笑非笑,說道:“呵,孤還道是許大人竟是如此明察秋毫呢,朝廷命官的人命官司如此輕易地便水落石出了。孤還和旁人稱讚許大人這般出眾的能力,孤可是望塵莫及啊。”

 此話一出,許知徽渾身一熱,感覺一股血氣往上湧,細密的汗珠從腦門上滲出。他顧不得去擦,便聽得殿下收起了嘲弄的語氣,命令道:“五日時間,將該案子的真相調查清楚報於孤!”

 “是!”許知徽領命正欲退下,殿下同身邊的貼身侍從說的話,讓他雙腿一軟,又差點跪了下去。

 “侍書,去吏部將大理寺的花名冊拿來給孤瞧瞧。

 不知不覺中,許知徽已經回到了大理寺。

 “大人,您這是怎麼了?”大理寺寺正見許知徽有些精神不振,遞上一杯熱茶,關心道。

 “無事。”許知徽在椅子上坐定,閉上眼睛暗暗舒了一口氣。隨後吩咐道:“將孫鶴的卷宗拿來。”

 ……

 受了一番敲打,又忙忙碌碌地計劃重查案件,年過半百的許知徽著實是吃不消了。正準備下值回去歇一歇,就見張毫均從外頭進來。

 “許老弟!走,晚上去明月樓喝杯酒!”張毫均說道,不等許知徽拒絕,就拖著他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