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一丁 作品

第19章 吹來別浦竊蟠桃

 招呼妥當,那都監便告退而去,未留一人一物,實在是個聰明人。如此以來,宗放等人自在,他也不落任何手尾,便是有人問起,也是照顧故主的應有之意,實在是抓不到什麼把柄。

 諸人收拾妥當,便由雕雲安排人員部署。正堂自然是宗放、虢玩等人休息處,左廂乃是虢三娘與宗六郎休息所用,二人年幼已經是乏透了,能小憩片刻也好。

 在四下裡皆佈下暗哨後,雕雲與風鳴、三郎才步入正堂,裡面正由柳二郎伺候幾位師長飲茶,蘆頌與蒲擴也幫襯著,在桌案上拼湊些夜宵來。

 說是湊合,概因皆是冷食,但是葷素搭配間,豬胰胡餅、和菜餅、灌腸、香糖果子也是一應俱全。只是夜深還須行船,便以茶代酒,如此還能恢復元氣、振作精神。

 諸人扯了長凳、杌子圍坐一團,襯著夜宵閒談起來。

 其實諸人閒談也是為了宗放放開神思修養元氣。不銷半炷香,待宗放睜開眼來,果然神清氣爽,真氣充盈起來。

 見得如此,諸人皆止住閒敘,待宗放放話。

 宗放並未關心瞻雲屬下船隊是否會準時到來,至此就是等待,多問其實並無用處。而是聽得虢玩在講東丹事物,便就著這個話題開了口。

 “爾等莫要將虢先生所言只當閒話,東丹人物故事放在平常人眼裡只是塞外獵奇,但對我等卻是家國大事,有朝一日,爾等躋身朝堂,東丹便是如何用若繞不過去的要務。”

 所謂潤物細無聲,面對一眾子弟,宗放時時刻刻都在盡為師為父的責任,也希望子弟們能保持謙虛謹慎,戒驕戒躁的心態,如飢似渴的去吸收一切有益事物。人生輾轉,偶爾所得也能成點睛之筆,甚或白骨再肉也說不定。

 “大肇以武立國,而能以文興邦,崇道統、興儒學,就是讓四民協力,共致太平。”

 宗放頗有感觸,“只是太宗以來興文抑武,如今頗有些過猶不及了,若是這幕後之人果真能邀動東丹全力犯邊,並居中策應,天崩地裂就在眼前。”

 即便是風鳴也是久在邊地,這高州雖然廣大,只是大肇治下人口不過二百萬眾,聽得東丹南下大軍不下三十萬,如何不讓聞者膽寒。

 “吾弟明道已向秋帥通報消息,以秋帥之周密,必然會小心戰備,這時最擔心有心之人放出東丹入寇消息,惹動物議,挑動民沸。我等過海後,繼先與介文須關注東陸民間物議,不可掉以輕心!”

 “可惜,這幾年來,饒是已經發覺幕後有人操作,卻不能將其深挖出來,著實可恨。”虢玩深知一個強大的敵對諜信組織,在戰爭中能發揮多大的作用,想到此也不由感概。

 “若說這幕後人,我比元方更早與他打交道。這些年裡,試探有之、密探有之、刺殺也有之,總之是層出不窮的鬼蜮伎倆陸續而來。交鋒日甚,折損日甚,而對方手段之多變,人力之充足實在超出想象。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們之所以處處被動便是無法找到其首腦所在。”

 “以先生的佈局,這些人即便再狡猾謹慎也不能總是居於幕後吧,便拿這兩日來看,如此損耗人力,難道這些江湖中人就這麼心甘情願為其差遣?”這裡能與宗放直言的便只有虢玩,其餘人只有靜靜聽話的份。

 “元方也是與他們交過手的,可是抓住過活口?”

 “抓住的皆是些蝦兵蟹將,其中精銳便如這麗競門門釘一般,實在是拿不住活口。”

 “登雲閣何嘗不是如此,否則今日為何對其痛下殺手?概因主事者自盡後,這股人變成了斷線風箏,從者皆成雞肋,即便縱去還是能在新的主事者帶領下捲土重來。如此以來,只能刈除之。”

 “這些匪類怎麼這樣不知死活?”

 也就是柳二郎敢插話。

 “這些匪類沒得選!”

 不太愛說話的蒲擴此刻開口,他便是東陸人士,又協助宗放多年,很多事所涉之身不亞於登雲閣之人。只是宗放不想耽誤弟子前程,不許其正式加入登雲閣罷了。

 “幕後之人捨得下本錢,手段也酷烈。這些匪類都是先拿了重金辦些小事,日後辦大事找到他們,要麼是更高的報酬,要麼是即時喪命的絕路,軟硬皆有人選,而選硬的再沒了活人,於是便都選了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