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一丁 作品

第110章 看看孚號彤庭發

 “學生親自去盤問了敬玉博,他作為飄雲峰頂閒松亭中唯一活口,也是林林總總說了許多,學生都是親自做了記錄,其中有些涉及深重,不敢自專,特來呈報,請承公明示!”

 這縣尉說完了話,卻拿眼睛來看營丘栿二人,不禁讓營丘栿氣惱,你還不如直說我二人礙眼,催我們趕緊滾蛋!

 哪知承公一句話倒是大出他二人意料,

 “營丘賢昆仲也並非外人,慕遠只管說來!”

 承公透著親熱勁兒,著實少見,營丘栿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太丘縣分明是承公的主位,他們才是賓客,這反客為主竟是如此潛移默化,不禁讓他心裡更加惴惴不安。

 由縣尉聞言不待一絲猶豫,甚至都不考慮營丘栿二人是否主動避嫌,立刻開口說話,真是讓營丘栿恨得牙根癢癢,倒不是對這縣尉或者承公,而是頗有些惱怒公良參軍,他此時如何不明白是這廝非要把他們營丘家緊緊綁在一條船上,應該說綁上同一條船還不解恨,還打算來個驅虎吞狼,讓他們營丘家甘心情願俯首作爪牙。

 “敬玉博,字恭祖,其父洎,字公達,禮部主客司郎中,奉敕充為東丹使團接伴使。其是受邀參與營丘大郎君的登寅宴,宴飲所在乃是縹雲峰頂,所謂頂天松巔的一處風景,那裡有閒松亭,原是太宗修養吐納之地,後來也隨著縹雲閣賜予地方處置。”

 由縣尉瞟了營丘栿一眼,繼續說道,

 “營丘大郎君與他交談縱酒不久,算著其弟下山迎接賓客也該返還了,於是告罪離席,領了大半隨從往縹雲閣而下,因此閒松亭出僕役女樂之外,只留下敬玉博與家人伴當,還有幾個行商,其中便有那售賣虎皮的土貨商人及其伴當。”

 由縣尉從袖中掏出文牒呈與公良參軍,將其記錄娓娓道來,

 “大約一刻之後,他便聽得亭外叫罵嘶喊與女子哭泣之聲,於是他便與家中掌櫃、伴當四五人出去看,只看到土貨商人與兩個伴當守著下山小徑的路口,一路往上見人就殺,據他後來被劫持才知道,這些兇器都是藏在裝納虎皮的那口名貴木箱之中,因未見實物,姑且也都信他所言。當時他雖然已經有些酒醉,卻也嚇得酒氣頓去,眼見得那三人壓根兒沒有留取活口的意思,即便有人抵抗,要麼因為酒醉,要麼沒有趁手兵刃,更因為此三人十分驍勇,幾無一人能逃一死。他那幾個伴當都朝著案几或者銀銅酒具拼死擋著三人過來,而他與那掌櫃還有兩三個女樂便退到懸崖邊上,實在無路可退。那幾個伴當也沒能推延三人多久,三人便殺到跟前,幾個女樂都下跪求饒,竟被三人活生生從懸崖上扔了下去,如此也把他二人唬得再無抵抗之心,只等引頸受戮。”

 這一席話與他遞上來的記錄如出一轍,公良參軍微微點頭,此人還真是刑案緝捕上的幹才。

 “豈料這三人並未殺他二人,反而威脅那家中掌櫃好好回他所問,那掌櫃慚愧自己引狼入室,若非這土貨商人之前巴結於他,又向他顯擺虎豹熊羆等罕見皮貨,否則也不會在營丘郎君面前提起購買虎皮興辦文會的主意,也不會將這三個賊人親自招了過來。言罷,竟掙脫賊人之手,自己投崖了!”

 由縣尉再一次瞟向營丘栿,這來來回回讓營丘栿從開始的惱怒到煩躁,此時已經有些憂悸了。

 “此後,這三人便又開始向他發問,而他其實所知甚少,這三人也沒了斷他,而是押著他下來見他們的首領,等他下到縹雲閣時候,就看到營丘郎君身邊清客竟帶了幾個僕役持刃逼向營丘大郎君幾人,而營丘二郎君也如他一般被人所擒,只是還不如他這般,已經是昏死過去。”

 由縣尉說到這裡停下了,

 “後面的事,學生沒有再問,畢竟到了這裡他已經不是孤證,若是再要捋下來,學生一個人是斷不能夠的,其中涉及哪些人,其中哪些該問、該拿、該捕、該搜都還需要先定下章程,學生不敢擅自做主!”

 “衡甫,你前後看到敬玉博是個什麼模樣?”

 承公聽了由縣尉的彙報,卻不向由縣尉問話,轉而來問營丘栿。這讓營丘栿一激靈,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惟公,”

 承守真字惟仁,此時營丘栿他們都已經算是承受真的幕友,雖然還未正式下聘,但稱呼上已經不能似外人一般,與公良參軍一樣,敬稱惟公才適當。

 “那敬玉博被我等解救後,便未讓他一人獨處,因為是從京城來的那兩個女子所救,便全程由她們看護,那之後到此時,我等尚未見過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