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一丁 作品

第111章 鐘鼎無心時節異

 況乃重戕賊,良氣能幾存。

 就夜甫得息,閱我几上文。

 開卷未及讀,睡思已昏昏。

 自知小人歸,昭昭復何雲。

 每於清夜夢,多見夫子魂。

 側耳聽高議,如飲黃金樽。

 覺來不得往,欲飛無羽翰。

 昨日得子詩,我心子先論。

 怪我詩苦遲,友道宜所敦。

 豈不旦夕思,實苦案牘煩。

 豈無同官賢,未免走與奔。

 相見鞅掌間,有言無暇陳。

 嗟嗟茲世士,無食同所患。

 念我力難任,聞子謀更艱。

 久知為之天,安能怨窶貧。

 吾聞君子仕,行義而已焉。

 亦將達吾義,豈遂為利牽。

 東海有滄溟,西極有崑崙。

 古來到者誰,不過數子尊。

 子已具車航,吾亦為楫輪。

 欲一從子游,不知何時然。

 讀罷,宗淑也是連連點頭,似乎意猶未盡。

 “如何?”

 “不敢言!”

 “哦,如何不敢言?”

 “先生佳作,非小子敢評論之,只願先生親題此詩贈與小子,以為小子之銘!”

 “世衡,你這是取笑於我了,有明逸先生如日方中,更還有萍孚文等文賢的秋月華星,吾這篇不過是辭鄙意拙、才疏識淺的拙作罷了。雖是作答友人,猶是不自量力,何足論為諸賢銘記!”

 宗淑略作下拜,一臉正色而言,

 “先生不必妄自菲薄,此篇傑作處處彰顯先生拳拳赤子心,家父常言‘無夫子,亙古如長夜矣,夫子雖神隕然道義並未消散,何也?’先王曾問子貢,‘夫子焉學’,子貢曰‘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可見聖人之道不必言聖,處處皆學問,道之長存,要在傳承,所謂‘朝聞道夕死可也’,先生從道於承公,吾等師之,先生從政因仁政,吾等習之,先生立德以惠民,吾等效之。如先生詩文之真性情,吾等豈能不以為意,而依從之!”

 “世衡,你小小年紀不只見識難得,更難得一腔正氣,一點清冥,還有八分慧性,難得,難得!明逸先生有麟子如此,雛鳳清聲,必能光前裕後!”

 “長有贊,小子不敢辭,當諄諄不倦,孜孜不怠以廣博見識,臨難不避、臨危不撓以堅定志氣,不負賢者之望。”

 “好,”

 公良吉符便讓二人小坐片刻,又洋洋灑灑書寫兩篇詩作,一首便是這答逢仁的長詩,另一首即逢仁所作《暑旱苦熱》七律,分贈二人。

 臨了才鄭重其事的仔細交代,

 “清鵬、世衡你們提醒諸人,今日只怕是日長夜短諸事難消,上下都要有所準備,若是白天事情完不了,夜裡人也歇不好!”

 懷揣著巨大的迷惑和疑慮,二人離開了。

 而公良吉符則踱回承公居室,四名親衛在外,而房門中開,承公隱於昏暗中,只有眸子依舊閃爍光華。

 再說宗淑便安排風鳴尋找自己人早做準備,而他正打算去尋霄春臣,便迎面彼此撞見了,旁邊還跟著熊暠。

 “崇憲兄,可有衡甫兄的消息。”

 既然熊暠走了回來,而那面也沒了拆牆拓戶的動靜,說明兩邊院落已經打通了,而另一邊正是看管敬玉博的院子,因此宗淑也不拐彎抹角,直入主題,趁著這裡四下無閒雜人等,有些消息必須儘快傳遞。

 “沒有直接的消息。”

 霄春臣搖了搖頭。

 “如你所說,那處院子看管極為嚴格,咱們即便是打通了,此處也是天罡羽士們來把守。”

 他頓了一下。

 “但是衡甫與敬玉博都不在那裡了!”

 “你親眼所見?”宗淑問道。

 霄春臣又搖了搖頭,熊暠旁邊說道,

 “三輛廂車出去了,那兩個女察子坐在最後一輛廂車上,”

 熊暠也是個粗中有細之人,尤其是軍務上面更是一絲不苟,

 “沒有公良參軍的條子,任何廂車如何能夠離開?那兩個女察子如今是寸步不離敬玉博與巫不同身邊,她二人若是也跟著走,只能說敬玉博與巫不同就在車隊中。”

 霄春臣也補充道,

 “按著公良參軍的安排,營丘大郎與二郎肯定是跟著的,但是去哪了,咱們就沒法跟了!”

 宗淑點了點頭,既然是受命離開,那隻意味著敬玉博說了些現在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營丘栿等人離開,絕不會是求援,最大可能就是向某人報信,而這個信也是承公希望報出去的,但是所派之人必須還是對方信任之人,如此以來,這個人幾乎是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