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一丁 作品

第115章 飲馬咸池總轡崑

 “提刑司要拿之人?”元知縣接了話。“此人確實涉案,但是包括營丘栿等倖存之人皆佐證其乃是被歹人挾持,況且還有被擒拿的賊首也交待卻是是挾持敬玉博,至於這二人為何皇城司察子也早早盯上,咱們不能問,他們也不能說。但是留下來的供詞也只能證明其涉案,卻不知提刑司是因為什麼確鑿證據非要拿了此人?”

 “元知縣說這許多是何意?拿他自有拿他道理,如今人從你手裡放走了,倒是想問問你元知縣,你是皇城司的下屬還是丹南路和應天府的官員?”

 明檢法依舊不依不饒,他只以為坐實元知縣縱失疑犯,就能拿捏此人,渾然不覺欒大判已經是怒氣衝衝了。

 “我說這許多是有疑問,望檢法能夠解答,提刑司是為何提拿此人! ”

 元知縣也是不依不饒。

 “我已明言此人乃是事涉要案!因此提拿!”

 “此人事涉何案?”

 “自然是遇刺案!”

 “哪樁遇刺案?是承公遇刺案還是營丘氏遇刺案亦或敕建道觀遇襲案,還是太暉觀通匪案?”

 “當是。。。。”

 明檢法猛然收了聲,他此時才反應過來,但是即便他不說話,元知縣可不會給他喘息之機。

 “若是承公遇刺案,與敬玉博何干?為何緊緊抓住此人不放?若是敕建道觀遇襲案,此乃大逆不道之事,為何不見明檢法提起?卻把營丘家人遇襲案如此重視,莫非只有咱們的上官之事才是大事?朝廷顏面,天家顏面甚至事涉肇晟邦交大事,在你眼裡都不值一提?”

 這幾句話,明檢法又是面色蒼白了!

 “皇城司之所以帶走疑犯,你身為檢法官是掂量不出其中深淺嗎?若是阻攔皇城司將人帶回去問明白賊人劫掠焚燬敕建宮觀之事,難不成你是想昭告天下咱們應天府打算把這通天大案瞞下來嗎?”

 這明檢法自己是打算潑髒水給承公的。這下子,把自己繞進去了。

 “我等本來不知此中深淺,幸虧承公與公良參軍點撥,才配合著皇城司把這通天大案交出去,你卻要費盡心思的把這事攬下來,也罷,咱們給你快馬,倒是看你提刑司把這官司追回來!”

 明檢法心裡叫苦,以為自己抖機靈,想拿私通天家爪牙的名目來汙了承公清名,畢竟承公這等名滿天下的清官竟然為了自身安全而苟且於天家家奴淫威之下,還犧牲了清淨官宦人家子弟,如此便在仕林中興起攻訐承公的風潮來。若能如此,才是自己這邊上下歡欣,到時候自己少不得更進一步。

 從承公遇刺事發至營丘大判開衙之前,所有涉案之人停留太丘縣期間是唯一的機會,任何髒水都可以借這個時間段潑進去,因為這期間地方上一片混亂,太丘縣一應官吏差役,應天府相關官僚部屬以及地方巡檢構成了到處是窟窿眼兒的一張網。若是等承公將各方整合一處的時候,再想趁機作亂就沒有窟窿可鑽了。

 提刑司本打算立刻提拿敬玉博,此乃妙招。因為所有人裡只有敬玉博是最無依無靠的那個,也是隻與應天府左判有瓜葛,而與其餘人無干的關鍵人物。只要此人到了提刑司,管他什麼出身,三木之下,必有招供。拿到了想要的供詞,就能徹底將這案子拿到右判手裡。到時候三道參本,先參營丘大判教子無方,勾結匪類,將其停職,收監其子,再參霄都監擅自調動軍馬,致使鳳尾埠為賊人所趁,罷了他的兵權,然後就是參倒承守真,一個輕浮放浪出行無大臣體,又招惹賊人導致敕建三宮觀也慘遭橫禍,把這慶康新政復起的苗頭徹底撲滅!

 明檢法斜著眼睛看向欒右判,那眼神裡流露的有驚愕、不甘和悔意。

 而欒右判也領會了他的意思,而他也感到一絲憂懼,本來已經料到要儘快動手,以防承公有所準備,卻還是太過小看此人,明明是剛經歷了生死劫難,豈料此人竟能如此鎮定自若的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欒右判不免有些退意,打算一招不成了不得再另行計謀,可惜,他來的容易,要走可就未必了。

 “元知縣,擒拿敬玉博之事不必問檢法,乃是餘這管勾幹事一力為之,”那管勾搶上前接話。

 “為何提拿敬某人,乃是一而二的關係,”那管勾不緊不慢的說話,“提拿敬某人乃是因為其乃是山頂唯一倖存者,至於提刑司如何知曉這消息,乃是霄都監那裡傳出來的消息,事涉天家宮觀,因此咱們也不敢耽擱,這才趕來提拿此人,至於元知縣所提案情,也是因為自縹雲峰頂而下,一日之內竟是被賊人一路貫通了作案,查案總有先後,豈能眉毛鬍子一把抓呢?若是拿了敬某人,說不得是案件串聯起來,還是撇清他的嫌疑,咱們提刑司也沒有定論。但總是要問了才知道,如今咱們把人叫了出去,倒是要請教元知縣打算如何來偵破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