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遺一丁 作品

第116章 昨夜月明今夜滿

 看到提刑司諸人皆無用處。那欒大判咬緊了牙關,只能赤膊上陣了。

 “承公所言甚是,下官竟不知此案牽連竟是如此深廣,然而事已至此,還是就事論事的好!”

 “怎麼個就事論事?”

 公良參軍冷冷的看此人上躥下跳。

 按著承公意思,凡事以是否涉及東丹使團為界限,該罷的罷,但該做的是不是還需要做?”

 “什麼事情該做?”

 好啊,承公已經給你們退路了,看來這番非要拼個你死我活了。如此,就別怪承公不留情面了。不知為何,宗淑對於承公有著十足的信心,他其實不知道承公有什麼後手,又能做到哪一步,但他深信承公已經做好的萬全準備。難怪父親總說,紙上得來終覺淺,眼前這一幕活劇才是最好的教材。

 “應天府既然已經行文提刑司,則承公遇刺案一應人犯、證物、證人皆應移交由提刑司辦理,畢竟事涉承公,承公可遣人監督辦案;言某人毒殺案,乃是本地事務,但是死者及苦主皆應天府城中人氏,也應移交應天府辦理。元知縣若是地方事務不甚繁忙,可由府臺下牃到府配合辦案,如何?”

 說來說去,欒大判只能鬆口留出一個口子,那就是元知縣可以全程參與辦案,但是案件必須移交有司衙門。

 “按照往常程序,這麼安排倒也無可厚非,但是應天府尹因病出缺,誰來主辦?”

 聽著公良吉符的話頭,似乎已經接受這些條件,其餘不過是討價還價了。

 “府尊畢竟是留連病榻,我等當仁不讓,敢不分憂?”

 “這麼說兩案皆應由營丘通判主理?”

 “兩案應當由應天府主理,但是主理之人尚需仔細琢磨。”

 “願聞其詳。”

 “按著常規,案件主審當以左通判為先,緝拿辦案以城內兵馬都監為先,然而營丘通判與霄都監子弟皆涉案其中,再由他二人主持,恐怕難免引來物議!”

 霄春臣聽得此人之言,就想衝將出去,乃是左右有人拉住了他,乃是宗淑、雷厲,看幾人眼色才忿忿作罷。也幸虧此人渾身都受了傷,捆紮後又戴了寬大的巾帽,隱在人後竟沒有被那欒大判認出來。

 “涉案其中怎麼說?”

 公良參軍故作不解,

 “諸位難道不知,這營丘通判與霄都監子弟相交莫逆,彼此糾結,豈能自清?循例,二人也當自請停職待參,又如今丹南提點刑獄司公事出缺,應天府知府病休,再要是辦理刑獄司法的左通判也不能任事,難不成還要等著朝廷再遣人赴任?”

 “君也是知道朝廷制度,承公輕身至此為何大家心知肚明,但是即便以承公負帝王令旨,領政府法命,雖輕身先行,但未得告身親授,敕札下達,也不敢率性而為,荒唐辦事。若是按著規矩,等告身下來到任豈不是經月之事?”

 “餘雖然常辦戶科庶政,但是國家大事,身為朝廷命官,豈能推脫!所謂當仁不讓,餘可一力為之!”

 這欒大判一番話急火火說下來,實在是顧不得顏面了,非要把這案件主導權拿到手裡!

 你這廝臉皮怎麼如此厚,饒是公良吉符閱人無數,也難見到官場中有如此潑賴無恥之人。

 “欒大判此言我等不可置否,畢竟承公與我等初踏丹南,所見人物皆是泛泛之交。君自薦於此,不該我等決定,不如明日一同往應天府,聚集左近文武,薈聚府臺眾賢,大家公議推舉如何?”

 “理當如此。然案情似火,豈可延宕,所謂一日復一日,光陰珍貴,不可枉費!”

 所謂一不做,二不休。

 “公推不必在府臺,堂前提刑司、太丘縣皆是當管,堂下隨行應天府推官、司法諸曹,蓼谷縣、福昌縣正印官及屬官皆在,城外兵馬都監、資深監押、管要巡檢幾人也在,即在此公推豈不便當!”

 “至於營丘大判、霄都監理當停職,而案件皆涉及壽安縣,因而壽安縣知縣一應停職待參,如此應天府泰半官佐吏員盡在此處,餘還請承公與公良參軍見證應天府公推如何?”

 夜長夢多,今日事,今日畢。

 好個無賴性子,這哪裡還是什麼公推?當著所有人面就能一言以決之,分明是已經把應天府視作囊中之物了。

 承公此時若入定一般,沉穩安靜,就看這堂下這出獨角戲。

 這欒大判一招手,應天府一干官員也不等承公說話,徑直入內,在推官率領下,文武分左右,皆快步趨入。那推官見了欒大判恭敬地側立其身旁,倒把承公當做木臺泥塑一般了。